她一番话铿锵有力,让王赟光白了脸色。
王赟光叹了口气,跪倒在地:“母亲息怒,儿子不孝。”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
王赟光又道:“只是我一见他,便想到四郎。四郎仁孝聪敏,比起他王瑱更为出色。若不是病痛缠身,又怎么会……”
他攥紧了手,满脸悲痛惋惜之色。
想起了从出生到现在,永远被关在屋子里的长子。
那个身体虚弱的爱子。
老夫人睁开眼:“够了。”
王赟光不再说话。
老夫人道:“我知你心情,也体谅你的难处。但如今的王家,已失了鼎盛光景。若还想清名永存,长居琅琊,该忍受的,又如何不能忍呢?”
王赟光垂下头:“是。”
覃萋跟在融烟身后,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仆人女史数目虽少,却都脸色平静姿态有礼。
她问融烟这里是哪里。
融烟说,这里是王瑱的院子。
她看着这偌大的院子,无艳色,唯有古树青竹,冷又静。
这样的地方,养育了如今的王瑱么?
她被安排在偏院,在王瑱主屋的左后方。长廊尽头。
靠着一弯水池。覃萋即使怀念着素女桃花,也并未埋怨。在融烟即将离去时,她拉住了融烟的手:“六郎呢?何时回来?”
融烟抬起头。
看见她那张绝艳脸上,少有的纯真神色,不由得一愣:“应,应是拜见完老夫人便回来了。”
覃萋弯眼一笑:“好。”
融烟抿了抿唇,收回手。退下去。
走到门口时,她轻轻地摇摇头。
感叹女子情思飘逸,易予冷心冷性之人。
然而她却不知道。
在王瑱回来后。
二人相见后。
那位情思飘逸的女子,手执一柄锋利匕首,对着王瑱胸膛,笑得绝艳明烈:“你可知道,自从负子楼大火至今,我一直都想杀了你。”
“我每天都在忍。忍着不拔剑。”
“为此,我每天都用这把匕首在床栏上刻痕。一道又一道,告诉自己别着急。”
“王珵美。你说,我还该忍下去么?”
王瑱看着覃萋。
微微一笑。
风吹起两人长发与衣裳下摆。
水池滚开一片清色冷色。大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