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这会儿她气定神闲地等着周雪柔向她低头,身份地位这东西真是好用,只要她拿捏着这身份,大部分人都得在她面前低头,这招确实是屡试不爽,再说看任何人低头都不如看周雪柔低头来得有趣。
不过眼角瞄到长公主的时候,她的笑容微微一顿,这场婚姻保卫战,她绝对不能输,心中的斗志不禁高扬起来。
周雪柔咬紧一口银牙,膝盖处慢慢地弯了下来,一个礼行得并不标准,然后飞快地起身,“你满意了?”
林珑挑眉看她,“依我看,周姑娘还是得跟宫里教礼节的嬷嬷多学点才是,回头我进宫时与义母提一提,让她给你寻一个这方面的能人来,”笑容更盛了些许,“周姑娘不用谢我。”
谁要谢你?周雪柔狠瞪一眼林珑,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义安郡主,你不要太过份……”
“奇了怪了,我哪里过份了?我这都是为了周姑娘好,你在我面前礼数不周一事我都不计较了,好歹我的义母,你还得唤声舅母,所以我也都包容于你了,该是我说你不要太过份才是。”最后,林珑的神色一板。
长公主看了眼女儿示意她不要再争下去,再争下去女儿根本占不到任何好处,林珑这臭丫头已经挖好坑让她们母女跳,可不能中了她的下怀才是。“柔姐儿,义安郡主这是为了你好,你且听着便是。”
嘴上是在教训女儿,实际上却是暗指林珑不要太过份,再争辩下去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周雪柔这才闭紧嘴巴回到母亲的身边,两眼还恶狠狠地瞪着林珑,总要一天要这可恶的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然难消她心头大恨。
林珑从周雪柔的眼里看到恶意,当下心中就警惕起来,这女人一旦疯起来可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一如当年的霍香玉。
“本宫今儿个在此还有要事待办,义安郡主且先行回去吧……”长公主再次下了逐客令,她知道女儿不想在情敌的面前丢脸,自然得想法子维护女儿的颜面。
“长公主是不是要见玉肤坊的东家?那还真巧了,我可不好先行离开,不然岂不是对长公主的不敬?”林珑好整以暇地道。
长公主狐疑而又警惕地看着林珑,“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巧,我正上这玉肤坊的东家。”林珑接过福瑞亲自奉上沏好的茶水,杯盖轻拨了拨茶渣茗了一口香茶,没有理会长公主母女错愕的表情,她似心满意足地放下茶碗,目光含笑地看向母女俩,“既然长公主执意要见我,我如何能避开让长公主失望?长公主你说是不是?”
长公主的眉蹙得更紧了些,“这玉肤坊是你的?”
“正确说来是我们几个好姐妹一起办的。”林珑笑着回应,“不过这玉肤坊里卖的胭脂水粉肤膏都是我的方子。”
换言之,方子在她手里,其他人也配不出来,至于要不要配去疤膏给周雪柔真的要凭她心情了。
长公主的脸当即拉长下来,“义安郡主,本宫也不与你多废话,我只问你一句,你这店里的去疤膏还卖不卖?”
林珑似乎一副才注意到周雪柔脸上有伤的样子,两眼好奇地打量着周雪柔的脸,这目光看得周雪柔颇为不爽,也觉得自己被深深地冒犯了,遂冷喝一声,“你在看什么?”
林珑也没有生气,“周姑娘无须动怒,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你怕是不知道吧,以前太后娘娘的肤膏都是我亲自调配的。”看到长公主又变了颜色,她笑容更灿烂一些,“既然周姑娘觉得我看你的脸大为不妥,那也好办,我不看便是,再说最近这制作去疤膏的药材短缺得厉害,我这店里也没有得卖……”
“你把所需药材报一报,我就不信寻不来?”长公主道。
林珑一副看白痴的面容,“长公主倒是说得轻巧,虽然我不靠这玉肤坊吃饭,但这方子都是我精心研制出来的,作为玉肤坊的根本,是能轻易说出来让人知道的吗?”
有谁会蠢得将自己赚钱的方子无私地贡献出来,就算对方是长公主也一样,她又不是纯粹的商户,后台也不见得就比长公主差。
“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周雪柔气恼地喊道。
林珑舒适地挨靠到椅背上,眯眼笑着看向周雪柔,“周姑娘这话说得真不中听,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要给我一杯什么罚酒喝了,这里是天子脚下得讲王法的。”
就算不说王法,她也不会轻易让她拿捏了去。
周雪柔的脸色更黑了一些,尤其看到林珑的好整以暇,更是衬托得她此刻的狼狈,心里就更不平衡,双手死命地绞着巾帕,似把这可怜的巾帕当成了林珑来折磨。
话说到这份上,长公主知道林珑是不可能拿出去疤膏来的,再多说也无益,她“嚯”的一声起身,两眼似毒蛇一般地看着林珑,“但愿义安郡主以后不要后悔才好,这世上最难买到的就是后悔药。”
林珑正端着茶碗要喝口茶水,闻言朝她举了举手中的茶碗,“这点无须长公主忧心,我这辈子啊还没有寻过后悔药呢,又何谈去买?倒是长公主将来不要愁买不到后悔药才好。”随后她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长公主觉得再与林珑继续说话,她指不定被气得吐血,这个女子倒是牙尖嘴利得很,不愿多呆,她立刻转身离开,“本宫告辞。”
周雪柔狠瞪了一眼林珑,方才撒开步子上前去追母亲。
林珑却是慢慢地站起来,在长公主就要出店门之际,她方才唤住她,“长公主,且慢。”
长公主的步子一顿,气恼地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林珑,“义安郡主还有何指教?你可别忘了,你不过是个郡主而已,而本宫却是长公主。”
林珑笑道,“我没忘啊,不过我的记性好,长公证您的记性就真的不好了。”说到这里,她满眼都是可怜同情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周雪柔立即反唇相驳。
林珑的玉手指了指那一地碎片,里面的胭脂水粉散了一地,看起来好不狼狈,这些都是之前周雪柔无意识失手弄碎的。
长公主母女顺着她的玉手所指方向看去,顿时母女二人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周姑娘明白了吧?我听闻周姑娘与我同岁,没想到这记性还真是差,你弄碎了我们玉肤坊的物品,就得照价赔偿才行,这玉肤坊可不是我一个人的玉肤坊,我当然可以放你们离开,可我的合伙人却不能吃亏啊。”林珑伸手接过福瑞递上来的单子,“这是我这玉肤坊的掌柜核算出来的损失,我那份就不要了,就当是赔给其他玉肤坊股东的,还请长公主把这账给结了。”
她把单子甩给福瑞,让他上前去递给长公主过目。
长公主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脸面尽失的,此刻在林珑的面前却是半分脸面也不存,她没有伸手接过那张单子,而是吩咐随她同来的下人,“拿五百两银子赔给人家。”
说完,她不待林珑再开口,全身冰冷气息地急速离开。
周雪柔忙跟上母亲,平白损失了五百两银子,就算她不当家也会心疼的,心里对林珑的记恨又添上一笔。
福瑞接过长公主随从递上的五百两银票,查看没有问题后,这才放对方离开,然后转身就要交回给林珑。
林珑摆摆手道,“入店里的公账。”
“是,大姑奶奶。”福瑞立即应声。
林琦一直在边上看着,直觉得她姐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帅气过,她忙上前一把揽住林珑的胳膊,“姐,你真厉害,说得她们母女都哑口无言,而且还小赚了一笔。”
她看过周雪柔打碎的胭脂水粉肤膏连本带利都不值五百两银子,所以这还是小赚了一笔。
叶田氏到底年纪比较大,忧心忡忡地看了眼长公主母女气愤上马车的动作,然后皱眉看向林珑,“尧哥儿媳妇,这怕是不好吧?对方毕竟是长公主,我听闻圣上与她感情极好,我们这般得罪她,怕是要招她记恨了,若是她用什么手段报复,我们该如何是好……”
她觉得林珑太冲动了,虽然一直没有做声,但她看得出来林珑对长公主母女那份敌意,也不知道这长公主母女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林珑心生不满,不过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林珑因此遇到伤害。
林琦张口就要说周雪柔看上她家姐夫一事,不过手被亲姐一捏,她很快就会意地噤声了,其实若不是无意中听到亲姐与英姿表姐说话,她还不知道居然有人不知廉耻地想要倒贴她家姐夫,一想起来,仍恨得牙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