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响亮,一听就是壮实的孩子。”赵洪英对于儿子哭了,一点不在意。相反,这位很得意孩子哭的利害,觉得那叫一个声音悦耳动听着。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杜四喜摇摇头,小心摸摸后,确认了事儿,道:“香孩儿是尿了,得换了尿布子。”
解开了小婴儿的小被,看着小孩儿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赵洪英就在杜四喜换新的尿布子时,专门用大手,挑着他家儿子的小麻雀,那是挑剔仔细的查看了一回。
“真是个儿子?”赵洪英这会儿,还是傻愣愣的笑了许久。
等杜四喜换好了新的尿布子时,一抬头,就看着她丈夫继续在那里傻笑。
重男轻女四个字,一准砸到了杜四喜的头顶。
杜四喜突然觉得,心头堵得慌。这是一种不能言明,就是心里隔应的感觉。
良久后,杜四喜还是自己在心里头,给自己疏导了气,暗暗想着,在这个封建时代生活,生男生女而言,自然是男孩子的好。要不然,生个女儿像原身一样,嫁进婆家被别的老女人搓磨吗?
话是粗,理不糙啊。
杜四喜想着,她已经躺平,在生活之下圆润了。
那么,她的孩子,她的日子,能够过得舒服些,何必自寻了不趣呢?
“洪英,你回来的正好,今天是香孩儿的洗三。原本还想着,托人给你带信儿,说了香孩儿的出生。谁料,这几日赵管事和赵府那边,一直没来个人,消息也没能传进东京城里。”杜四喜说了她这些日子的担忧,道:“听人讲,东京城是许进不许出,我都怕了好些天。”
赵洪英一听后,沉默寡言了。
杜四喜见此情况,忙是笑笑,开解道:“香孩儿洗三,按说,应该邀请了府上的亲人们。洪英,你看看,是不是再托人,给传了信?”
“另外,香孩儿的大名呢,你这亲爹可得好好想想。”杜四喜一说后,还是站远了两步,道:“我坐月子,一直没沐浴和洗发,你得离远些。我身上的味儿,挺重的,不太好闻。”
月子里,不能沐浴,不能洗发,更不能贪凉。
杜四喜记得林婶子的话,说是月子里没养好,受了病痛的话,可得一辈子遭罪了。杜四喜想平安康泰,想寿终正寝,完全不想自寻了苦头吃的。所以,对于林婶子的叮嘱,杜四喜严格遵守了。
“哪儿?我都是凑近了闻着,你身上的味道,哪都香。”赵洪英挺难得,还是拍了杜四喜的小马屁。
“哈哈……”杜四喜捂嘴便笑,道:“我和孩子,一直都在屋里呢,你闲下来哪时都能看着。倒是你,这回来了,人累吗?要不要先歇歇。我看给府上传信儿的事情,我托给洪全堂弟去办。”杜四喜见着赵洪英笑时,都是眉间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自然陂为担心。
赵洪英担心啥?悔意为何?
自然是担心了,万一下回再遇上了媳妇有大事,他却是仍不在身边。这相公当的,心中有愧疚啊。
瞧瞧,要不是撞上了,香孩儿出生没见着,连洗三都差点错过了。
“我不累。”赵洪英展了眉,大笑着回了三字。他说来,也是大丈夫脾性,还不会小心眼的想太久。这不,边回话时,也是想开了。
赵洪英觉得,要是对媳妇内疚了,往后,多心疼了媳妇就是。
“至于咱们儿子的大名,需得再好好想想。”赵洪英沉思片刻后,又道:“我先去招呼一下外面的客人,至于重新托人给京城府上传信儿,我一会儿便去办好。太婆婆那儿,如果知道添了玄孙子,一准儿高兴的不得了。”
洗三时,杜四喜在屋里。
香孩儿给亲爹抱了外面,让赵洪英手下的兄弟们,人人围观了仔细。
林婶子是收生姥姥,见着来客添盆礼时,具是大方着。瞧瞧盆里的银锭子闪着光,林婶子边笑边唱着:“搅一搅,一二连着三,哥哥领了弟弟跑……”这话,宾客们和主家都爱听,祝福了主家儿孙多多嘛。
赵洪英看着林婶子用盆里的凉水,又给香孩儿洗着。
许是水凉了,香孩儿哭得利害。
林婶子边唱边赞道:“响盆响,娃娃壮。洗洗头,作王侯。洗洗腰,一辈比着一辈高……”
在场的宾客里,除了赵洪英的同伙兄弟们,还有了一些杂营的妇人和伙头兵。毕竟,赵洪英是升官三级归来,哪个有眼色的人,都会来祝贺了。
添盆多,林婶子自然是越洗越欢喜,给香孩儿用凉水洗后,又是用新鲜的葱,轻轻打了三下,道:“一打聪明,二打伶俐……”兆头是求了,葱就是由当爹的赵洪英用力,扔到了房屋顶上去。
屋外热闹,杜四喜在屋里,都听得林婶子还在唱道:“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
隔着窗户,杜四喜透过了窗户纸,总想瞅两眼外面是什么情况。可惜,林婶子和洗三的香孩儿在人堆里,杜四喜这个亲娘,注定是见不着盛况了。
不过,杜四喜嘴角含笑,还是能想像一二美景的。
当天,赵家香孩儿的洗三礼,林婶子是大丰收,得了老大添盆的厚礼。赵洪英嘛,是赵家的东道主,被杂营里的客人们,人人是敬酒恭贺了许久。
等着晚上歇觉时,赵洪英都是睡得憨实,完全醉乎了。
次日,京城赵府的贺礼来了,赵管事亲自陪着赵洪贵来的。
对于这位本家的堂弟,赵洪英自然是客气,他晓得洪贵堂弟有本事,不比他弟弟赵洪全是个脾性娇气,又是喜好了风花雪月的少爷公子哥。
“来迟了,还望堂兄和嫂嫂莫怪。”赵洪贵人客气,说话也是客气。赵洪英请了赵洪贵在外屋落座,说道:“屋里简陋,洪贵堂弟莫嫌弃。”
两人俱是客套着,还是赵管事把礼物摆了外屋的桌上时,赵洪英才是不好意思的又说道:“这些日子洪全堂弟住了杂营,本应该我多照顾的。只是,责任在身,倒让洪全堂弟苦头没少吃。我挺愧疚,没担起了兄长的份内事。”
“洪英堂兄才多久时间,就是平步青云,官升三级。如果不是平日里殷勤了差事,何来如此大好机会?至于二弟,他吃些苦头是应当的。免得以致于得意妄行,不懂得天高地厚了。”赵洪贵回话后,又道:“我此来,除了给洪英堂兄和嫂嫂道喜,贺了新侄儿出生外,也是来领二弟回东京城。”
一听赵洪贵要把赵洪全领走,赵洪英心里头大大松口气。
媳妇坐月子,能给家里省了事,赵洪英岂能不欢迎?毕竟,平日里打点了赵洪全衣食住行事的,还是赵洪英的媳妇杜四喜嘛。
当然,东方人都是好客的,就是心里如何想?面上还是要挽留的。赵洪英自然不例外,也是虚应了客套的话,挽留了一二。
“洪英堂兄,我随大哥回东京城的好。我都想念府上的祖父、爹娘了。”一进屋,就听到了赵洪英的挽留之意,赵洪全直接就是急眼了。
对于晋藩大营的这些日子,赵洪全觉得过着完全不是滋味。只有东京城,才是让这位少爷公子哥天天想念啊。
赵洪贵一听弟弟的话,训了两句,挺歉意的说道:“洪英堂兄,二弟的性子冲,怕是这些日子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