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睛闭上。”男人的眼神过于直接,苏玉琢被看得不自在。
萧砚闭上眼。
苏玉琢一下一下按着,力道恰到好处,渐渐地,萧砚紧锁的眉心舒展开来,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
她望着萧砚立体清隽的五官,他腿很长,曲起来缩在座位上,瞧着很是憋屈。
许久,苏玉琢轻声问:“好点了吗?”
萧砚喉结处发出一声沉沉的“嗯”。
……
到老宅,下了车,苏玉琢跟在萧砚后面朝主屋走,还没上台阶,屋里忽地跑出来一个混血小女孩,五六岁的年纪,白皮肤大眼睛高鼻梁,深褐色的头发微微卷,在头顶圈成蓬松的丸子头,别了粉红色蝴蝶结发卡,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边跑边高声喊:“三舅舅!”
中文发音标准。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萧砚俯身,伸手接住跑过来的小身子,将人轻松提起来抱进怀里,“团团想舅舅了?”
“想,好想好想,一年不见,三舅舅又帅了。”小家伙嘴甜得不行,捧住萧砚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萧砚难得笑出了声。
苏玉琢第一次见他笑得这样开怀,一点没有以往冷酷的样。
“这位美女姐姐就是你刚娶的媳妇吗?”团团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苏玉琢。
萧砚指正:“你应该叫三舅妈。”
团团从善如流,甜甜地喊了声:“三舅妈,我叫娜塔莉波特曼,你可以喊我的中文名团团,我是三舅舅最喜欢的外甥女,当然我也最喜欢三舅舅了,因为三舅舅是我们家长得最好看的男人。”
现在的小孩,说起话来比大人还有一套。
苏玉琢端着和蔼的笑,“很高兴认识你。”
萧砚一直将团团抱进客厅。
客厅里,萧家的人几乎都在,包括罗剪秋与萧承。
萧恋见萧砚抱着女儿,不免嗔责:“多大了,还要舅舅抱,快下来。”
团团有了靠山,在萧砚怀里朝妈妈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然后搂着萧砚脖子,把脸埋在他肩上。
“一到姥姥家就不听我话了是不是?”萧恋气道:“等回去了再收拾你!”
说着,她的视线落向苏玉琢,笑了笑:“你和阿砚结婚,正好赶上我忙,没回来参加婚礼,你别见怪。”
苏玉琢:“姐姐言重,我怎么会见怪。”
“你不怪我就好,乍听到阿砚结婚的消息,可吓了我一跳,如今看看你,长得这般标致,我算明白他为什么火急火燎要把你娶进门了。”
萧恋常年不在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没人告诉她苏玉琢的家世,她只将苏玉琢当做一般好人家的女孩。
面对这番赞美,苏玉琢只能笑。
那边,团团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很快在萧砚怀里待不住了,要下来和哥哥一块玩,她哥哥也是个小混血,白皮肤蓝眼睛,睫毛长到逆天,帅得不行。
萧恋交代佣人看着点两个孩子,便也随他们去了。
苏玉琢视线落在萧砚的裤子上,那上面有团团脚踢出来的鞋印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手替萧砚掸去裤子上的灰土。
萧砚转头看了她一眼。
苏玉琢回给他一个笑。
在一屋子的热闹中,二人的互动透着无声的甜蜜。
这一幕,被罗剪秋看在眼底,她垂下眼皮,掩盖眼中的受伤和嫉恨。
萧砚结婚已经有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过来的,他新婚夜,她实在忍受不了嫉妒与痛苦的折磨,给他打了电话。
她说了那么多,句句真切,他却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再打,不接,再打,关机。
好狠心的男人!
可能怎么办,她爱他,不就是爱他这份凉薄无情?
记得第一次遇见萧砚,是在一场盛大奢华的宴会上,那天有个女人仗着名门千金的身份,当众向他示爱,那位千金算是京城名媛,长相气质家世学历样样拔尖,而萧砚呢,从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甚至没等对方把话说完,拔腿走开,一点情面没留,那之后那位千金成了京城名流圈的笑话,最后不堪嘲笑,远走他国。
罗剪秋每每回忆起那天,都觉得记忆里的那个男人冷酷而迷人。
她迷恋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她所有的热情与仰慕,得不到他一丝回应。
后来她产生一个近乎疯魔的念头,委身萧承,只求能时常近距离见一见他。
她清楚萧砚总有一天要娶妻生子,但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一年多前,来了个苏粉雕,现在,又来了个苏玉琢。
罗剪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