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宋羡鱼没有立刻回宴厅,走到过道休息区坐下,打开通讯记录,看着程如晚那串号码,看了一会,拨出去。
那边响了一声就接听了。
“宋小姐,有事?”程如晚声音透着几分慵懒,其中的得意很明显,“听说你养父的骨灰都洒了啊?那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死者为大,程如晚,你这样做不怕有报应?”宋羡鱼声音听着平静,却很冷漠:“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连同上海的事一起。”
程如晚笑:“挺聪明,这么快就猜到是我做的了,不过很可惜呀,没能彻底把你的展台砸烂。”
“果然是你。”宋羡鱼原本只是猜测。
程如晚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被宋羡鱼套了话,心里生气,嘴里却轻笑出声:“是我,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你们知道,你去告诉临渊,让他来找我,跟我好好算算这笔账。”
后面的话,程如晚的语气变得讥讽,“你跟他在一起,不就是看中他的钱和权么?你根本不爱他,他若没有这些,你还会嫁给他?”
这次宋羡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挂了电话。
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宋羡鱼深深吸口气后缓缓吐出,起身打算回去,一转身,瞅见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宋羡鱼动作停顿了两秒,然后走向他,“怎么出来了?”
“接个电话。”季临渊拿出插兜的手握住女孩柔荑,掌心干燥温暖,略带着点男人的粗粝,“坐在风口里,不冷?”
宋羡鱼这才发现,刚才坐的位置正上方,对着中央空调。
她回头对上男人关心的眼神,缓缓一笑:“刚才不觉得,现在有点,我们回去吧,宴厅里人多,能暖和点。”
宋羡鱼说完,圈住季临渊的胳膊。
她不知道季临渊有没有听见她在电话里说的话,男人不问,她也没说。
之前给上海那边打电话,季临渊已经在电话里说了,让那边帮忙弄清楚事情发生的根源,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会知道真相。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下午两点多,季临渊把宋羡鱼送去b大,看着女孩进了学校大门,季临渊没急着开车离开,打算给上海那边去个电话问问情况,兜里的手机先振动起来。
电话里,工商局那位领导告诉他,事情与市委里一位领导有关,听到那位领导的名字,季临渊心里就有了数。
“qg是我爱人投资的品牌,她刚接触这行,费了不少心血,发布会差点被毁,她很是着急,若不是顾及腹中胎儿,只怕现在已经飞去上海了。”季临渊声音稀松平常,像拉家常一般,手机那头的人听了却不认为季临渊真是在跟他拉家常。
这些有钱商人说话,最喜欢绕弯子。
手机那头的人知道季临渊有重要话说,没急着开口。
季临渊没做什么停顿,紧接着又说:“要不把事情弄清楚,只怕我爱人要寝食难安,所以这事还望你多费费心。”
那头的人沉默片刻,说:“这个放心,我会叫底下人好好配合公安部门的工作。”
这件事工商局有监管的义务,配和调查也算本职工作,更何况还能在季临渊这落人情,何乐不为。
“多谢。”
收了线,季临渊又给上海那边相关的公安部门打电话,中午警察去展馆去那么快,是景家的影响力在起作用,那边接到季临渊的电话,因着景家在全国公安系统的影响力,表现得很是客气,承诺一定会妥善处理此案,给受害单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再次收了线,季临渊又拨通海龙的号码,“你去趟上海,好好查一下周知恒,与他有密切往来的,都查一查。”
周知月出身小户,其兄周知恒能有今日的名堂,在一线城市当官,程家功不可没。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周知恒明知道外甥女这是胡闹,还纵容,甚至当帮凶,没有一点纪律性,可见这么多年干净不了。
季临渊声音低沉又冷漠:“查到任何不干净的,直接交到检察机关。”
……
宋羡鱼考完今天下午的两门考试,明天就正是放暑假了。
她提前做好卷子,想要检查一遍,小腹却忽地有些酸胀,随着胚胎发育,子宫会跟着变大,压迫膀胱极易造成尿频尿急,宋羡鱼不想孩子被自己尿给压迫到,正欲起身交卷。
身后响起萧爱的咳嗽。
宋羡鱼答题答忘了,答应要给萧爱看卷子的。
她悄悄把凳子往一边挪了挪,又将卷子搁在自己挡不到的地方,方便后面的萧爱看见。
之后的十几分钟过得非常漫长,交了卷子后,她几乎是跑进卫生间的。
出来时,萧爱很有良心地在卫生间外等她,瞅见她,萧爱陪着笑脸上前,给她捏肩:“辛苦你了……”
宋羡鱼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真觉得我辛苦,以后麻烦自己答题。”
“……”萧爱撅着嘴:“你这么说话一点都不可爱。”
“欣颜和苏苏呢?她们明天回家么?”
“都不回,苏苏要留在这陪她姐姐,欣颜好像找了份暑假实习工作,准备在工作地方租个房子。”
宋羡鱼点点头,“她工作的地方在哪儿?”
“不清楚。”
说话间,两人到了车棚,宋羡鱼没再问。
晚上是王诺来接她,季临渊说约了饭局。
回到贡院已经七点左右,太阳还没下山,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刚浇了水,都倍精神地在风里摇头晃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