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丹站在门外以为是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洛薇和付惟行关系好，她一直都认为这是情理之中的，毕竟他们是上下属关系。

可她并没有想过他们的关系会亲密到这种程度，洛薇的声音听起来苍白而无力：“阿行，你收手好不好，欧子西真的会一无所有的，甚至还会要坐牢。”

付惟行的声音依旧温婉而有力，透过门板传出来更多了一分狠劲：“小薇，你现在是为欧子西求情吗？”

“是，阿行，我求你，求你放过他好不好，你知道的，姐姐的死并不是他造成的，是夏亚丹的爸爸撞死姐姐的，你也已经把夏政风逼死了，连夏亚丹都成了你手里最悲惨的一枚棋子，这一切也算是替姐姐报仇了，我们现在收手好不好，我们回美国，我们结婚，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窗外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没入了天际，洛薇的声音听起来额外森冷，亚丹不知道自己是依靠什么力量站在哪里的，她如一桩木头杵在哪里，面色苍白得如死灰，什么是痛，什么是万念俱灰也不敌不过如此，她以为她已经在地狱里死过一次了，世界上的再糟的事情也不会比她失去一切要糟，她万万没想到，她一直以为是事实的背后，隐藏的是如此肮脏的丑陋。

付惟行冷漠的嘲笑声是那样的刺耳，听起来就像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小薇，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你居然替欧子西说话，你忘了回国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为了你姐姐洛景，你可以亲手杀了欧子西，可现在呢？你现在是爱上欧子西了吗？”

他的声音就像是裹着剧毒，每一个字都是那般咄咄逼人。

“不是，不是这样的……阿行，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没变过，我比姐姐更早爱上你，也远比姐姐更爱你，为了你，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包括，你让我用姐姐的脸来接近欧子西，只要能让你开心的事，赴汤蹈火我也愿意，只是阿行，姐姐爱的是欧子西，如果她在天上看到你这样对他，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你那么爱她，我不想让你对她有愧疚。”

对啊，因为有愧疚，姐姐就会一直住在他心里，只要姐姐一天不从他心里走出去，她就永远不可能走进他的心里，十年了，她爱他爱了整整十年了，从懵懂的花季到如今成熟的彼此，爱因恨变得更热烈，爱因不服输变得更扭曲……

爱，对他们来说成了这辈子最奢侈的酒，也是最毒的毒药。

付惟行又笑了一下：“小薇，在我面前你还要装吗，你忘了，这些年是谁让你拥有了现在的一切，好女孩是不应该撒谎的，你该是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在他眼里，洛薇看到了毁灭的眸光，如同七年前姐姐和他说分手时的目光一样，那么残忍，那么不甘，那么痛恨。

“我知道，下场和姐姐一样，死路一条，你一贯坚守的信念，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会让她被别人拥有，因为那是对你最大的侮辱。”洛薇纤细的声音里是满满的绝望，她不再是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洛薇，现在的她只是个卑微得连尊严都没有的傀儡。

苍惟关程。“小薇，你比你姐姐要聪明太多，她就是太过倔犟，就是太不听我的话，才会让我如此操心，如果当年救我的那个人是你，也许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付惟行的声音悠远而深长，带着一丝丝痛苦。

“是吗？呵……”也许吧，谁让姐姐爱上了欧子西，谁让欧子西要执意带走她，谁让姐姐要背叛付惟行的爱，付惟行就是个恶魔，这个世界最狠的无心恶魔。

可偏偏她们姐妹两和他扯上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听到这，亚丹已经完全惊呆了，她没想到付惟行欧子西是这样的关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在他们两都沉默的时候，她竟然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应允，她就走进去了，惨白的嘴角竟然还带着一弯笑意，那笑是天底下最难看的笑容，她的步子很大，每一步都走得那般坚定而又沉重，这辈子，这是她唯一一次冷静到近乎呆滞。

洛薇看到进来的她，惊得手里的咖啡杯直接摔在了地上，付惟行定力虽足，可放在腿上握成拳的手第一次在颤抖。

“付先生，这是您的外套，谢谢。”亚丹的声音很平静，只是每个字都如石头般冷硬。

付惟行没有去接她手里的外套，只是看着眼前的她。

亚丹见他不接，很礼貌的把外套放到他身前的茶几上，又笑着说：“衣服我已经洗过了。”

她面色始终和缓，宛如什么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