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件事情,本就是郑氏不守妇道之故,林大磊杀人也并非是有意为之,现在想想当年的事情,决策的确实有些武断,不过是那裴三娘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林大磊的身上,而林大磊却又总是不吭声,村民只当林大磊是默认了裴三娘的话,从此对林大磊敬而远之,如此了这么多年。
现在看来,这林大磊也确实不容易,许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给他送来了如此一位贤惠貌美的娇妻,偏自那小娘子来了之后,这林大磊越过越好,现在连这样的好事都碰到了,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羡慕的同时又感到了些许的愧疚之情。
官兵每日在村里晃悠,纯属正常,可是就连县太爷也时不时的来村里查探几番,像是极看重此事,莫非是这几年过得实在是平淡,想做出业绩来,临辞官之前,多给自己的女儿女婿挣些前程来?
不管究竟是何原因,村里的村民每日说话行事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就莫名其妙的进了牢房,一时间,村子里变得十分安静,就连谁家的狗多叫了几声,都提心吊胆的。
哼哼却不管这些,它现在又长大了一些,便像那些初入叛逆期的少年一般,每日里就想做出什么事情来引起主人对它的注意。尤其是看到生面孔时,就开始以示自己雄风初长成,张开大嘴拉开嗓子就要一阵狂吠。
陆邱生嫌弃的甩了甩长袖,不管哼哼叫的凶狠的模样,径直朝屋里走去。刚走几步,就感觉自己的下袍被什么勾住了,他低头一看,正是那只没有眼力见的土狗!
“哼,真是什么样脾气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陆邱生想起林大磊那张臭脸,就心中不爽。
他往回扯着袍子,哼哼嘴里一边呜呜的叫着,一边向后咬着,一人一狗在这较着劲,屋里有人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月娘走出门看到眼前情景,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忙呵斥住哼哼,回头一脸歉意的望了陆邱生一眼,见他整张脸都已经黑了,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
陆邱生整理好衣服,面上崩的紧紧的,心中却大感尴尬,在自己女儿面前,竟然如此出糗,失了父亲的威严,真是丢脸,心里对林大磊便又多了几分不满!
哼哼见自己如此“英勇”的行为得不到任何的奖励,还被主人嫌弃的驱逐,心中十分低落,便蔫蔫的趴回了角落里,垂头丧气之时眼角瞥见王婶家的小花从门口经过,顿时又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翘起尾巴一溜烟的追了上去。
自然没有人注意到哼哼的这一系列反应,陆邱生清了清嗓子,见自己小女儿低眉顺眼的站在自己面前,之前的尴尬化开了些许,他指点着院子,如同在自己家中一般,训着自己的女儿:“无论是在哪儿,都要有个规矩,不光人要有规矩,这狗也要......”
他转身欲指向刚才对他十分无礼的凶狗,可这院子里哪还有狗的影子,于是伸出的手就僵在了那里。
月娘知道父亲最是要面子,这一二连三的使他不堪,只怕哼哼的小命不保,立马上前接话道:“是,它原来不是这样的,它原来很乖的,大概是最近村子里的生人太多了,有些敏感罢。”
敏感?狗还会敏感?陆邱生撇了撇嘴,这话倒像是怪他带了这些人来似得,还是说他不该来此?不过这种有些小心眼的话,他却是说不出的,遂放下之前一事,转而对月娘使唤道:“你去找陈县丞来,就说是我寻他的。”
月娘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自己这个从小就敬畏的父亲。
陆邱生见自己这个小女儿第一次没有听自己的话,还一脸的质疑,他心中感到不快,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不成还怕他把她的好相公怎么着了不成?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月娘见父亲发问,便不敢问出心中的疑虑,略微担忧的望了眼林大磊待着的房屋,心想父亲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刚才与她说话,倒像是她从未离开过家一般。月娘无奈,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出门寻那个什么陈县丞了。
陆邱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扯了扯身上的袍子,复又是以往凛肃的表情,抬步朝屋内走去。
月娘跑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位姓陈的县丞,倒是遇到了不少主动上前来打招呼的村民,有许多她都不认识,更叫不出名字来,但也不好不理别人,大方得体的说上两句话后,便寻理由离开。
无论以前在陆府时,还是现在嫁给林大磊之后,都没有被人这般簇拥着过,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但能与村民们和睦相处,倒也是不错的,月娘现在终于明白那日李郎中说的好时机是什么意思了,便是要趁着做了这等好事,改变村民对林大磊的态度,其实她倒没有想那么多,只要大家都能好好相处,没有必要因为林大磊救了略微有地位的人,就转而讨好,倒是多了几分虚假,还不如原来那样自在。
终于摆脱开那几位一直围着她叽叽喳喳的人,月娘望了眼四周,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躲到去往山下那片地里的小树林旁边了,记得自己曾在这遇到过裴三娘好几次,第一次遇到她,也是在这里。
村子这么大,真不知道父亲让自己去哪里找那个县丞,就连来回巡查的官兵也说不知道。忽地,月娘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日下雪爬上遇上的尴尬事情,那时她被林大磊匆匆的捂住了眼睛,可是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女的,就是裴三娘!
这样说来,裴三娘是和那位陈县丞,有了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