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觉得,女子付出多少,男子也必须跟着付出多少,才算公平吗?”宋凉臣深深地看着她:“这也太霸道了。”
沈美景坐直了身子,一脸认真地道:“不是说非要对方也付出多少才算公平,也有人一开始什么也给不了的,但是至少不要把对方的付出当成理所应当的吧?”
马车轱辘辘地前行,宋凉臣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捏了捏她:“你这人的想法真是太奇怪了,这话跟我说说便罢,说出去,我怕你被人骂。”
泄气地靠在车壁上,美景问:“为什么女儿就一定不如男子呢?要是有一天大家地位都一样,那该多好。”
“你以前是被人惯坏了吧?”宋凉臣哭笑不得地道:“陌桑也允你这样胡说八道?”
“他跟我观念是一样的。”美景骄傲地挺了挺胸:“师父也觉得人生而平等,不过分工不同,女子不该附属男子之下。”
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有什么样的徒弟,宋凉臣摇头:“该不会就是因为你有这样的想法,许家才那般排斥你的吧?”
“怎么会!”美景不服气地道:“这些话我也就给三个人说过,子衿当初也是十分同意的,他……”
话卡在了喉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得了的名字,美景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怎么不由自主的,子衿两个字就说出了口。
抬眼看了看旁边的人,宋凉臣脸上的表情都消失不见了,一双眼平静地看着她:“他怎么了?继续说啊,我也想听听他的想法。”
☆、第170章 回到从前 8050钻石加更
美景扭头,双目平视前方,一本正经地道:“按照这个速度,咱们半个月之后就能到京城了吧?”
“你别说其他的。”宋凉臣凉凉地笑了笑。捏着她的下巴将脸给转过来对着自己,眼神幽长:“刚刚的话还没说完,许子衿他怎么说的?”
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又连忙松开,美景垂眸道:“故人已逝,再提也是无义,爷为什么不往前看呢?”
“我往前看。”宋凉臣点头:“那你呢?”
“过了这么久,却还是连提起他,都会忍不住陷进过去的回忆里吗?”
美景一愣。
她已经有很久没想起过子衿了,但是每次想起,还是忍不住会心疼。这叫她该怎么办?她就是深爱过、失去过、痛苦过,还不允她记得么?
死人在心里,是永远占着一席之地的啊。
见她沉默,宋凉臣微微垂眼,松开她的下颔,转眼过去继续看书。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美景揉了揉自个儿的下巴,也能感觉到他是生气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劝。
两人就这么一起沉默了。
晚上在路过的城池客栈里休息的时候,玉食忍不住问:“主子,王爷这是怎么了?竟然与您分房睡。”
美景摇头:“这样也好,劳累了一天,让他好生休息吧。你们也早睡,我困了。”
说完,就卷着被子闭上了眼。
玉食与锦衣相互看了看,眼里都是莫名的神色。
接下来的一路上,连玉树和临风都察觉到了不对。王爷和王妃虽然还是跟往常一样说话、用膳、乘车,但是两人之间好像突然隔了什么东西一样,对视少了,王爷脸上的笑容也几乎看不见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逐渐蔓延开来,而且越靠近京城,这种沉默就越明显。
玉食忍不住去劝美景:“王爷看起来好像在生什么气,主子不如去劝劝吧?出门在外,夫妻要是不同心,事情也容易不顺利的。”
美景耸肩,她最近晕车晕得厉害,难受还不停地呕吐。心情烦躁极了,根本没有心思再去哄人。他要生气,那就让他气好了。
也不见他来心疼一下吐得脸色发白的她啊!
劝解无用,直到进了京城大门,两人的关系都没有缓和。
“主子,京兆尹奉命来迎接,就在前头。”临风策马走在马车边,对里头说了一声。
宋凉臣合上手里的书,余光瞥了美景一眼,淡淡地道:“知道了,停车吧。”
“是。”
马车在安静的官道上停下。他盯着车帘道:“你跟我一起下去,好歹跟京兆尹打个招呼。”
美景脸色有些发白,捂着肚子应了一声:“好。”
跟着他下车,为了保持王妃的体面,美景扯着嘴角笑着,朝前头来迎接的人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京兆尹是个大胖子,姓刘。笑得眉毛不见眼地迎上来道:“燕王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下官奉皇上之命前来迎接,也在寒舍备了酒宴,还请王爷赏脸。”
“用膳就不必了,王妃被颠簸得不太舒服,需要休息。”宋凉臣道:“王爷府里是收拾好了的吧?”
京兆尹尴尬地笑了笑,拱手道:“准备是准备好了,但是王爷府最近在修葺,就是为了迎接各位王爷,您来得太早,住进去也不是太方便,下官在京倒是有一处别苑,清净雅致,王爷若是不嫌弃的话……”
宋凉臣挑眉,扫了面前这人两眼,直接不吭声了。
旁边的临风皱眉道:“让王爷去住您的别苑,怕是有些不妥吧?”
想拉近关系也不是这么干的,堂堂王爷,能屈居五品京兆尹的门下?这人,要溜须拍马,也不知道分寸。
四周都是六七品的京官,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宋凉臣朝他们颔首,转身正准备往王爷府的方向走呢,就见一顶棕色的轿子往这边而来,前头跟着四个侍卫,后头跟着六个家奴,轿子旁边还有个随侍。
轿子顶上还有个麒麟样式、巴掌大小的仙鹤,怕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有的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