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慧芬抹了抹眼泪,忙打开门,将人迎了进去。
屋子里的东西很少,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以外,再无其他,这使得这件屋子显得愈发冷清起来。
陆伯修眯着眼将屋子打量了一遍,才轻声问道:“那个男人呢?”
那个男人,自然指的就是原主的生父陆国强。
他可以接受沈慧芬,却不代表他能接受陆国强。
沈慧芬顿了顿,接着才道:“你走后的半个月,他也走了。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联络我,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陆伯修拧起眉,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海妖一族,向来将爱情视为神圣,一旦找到命定的伴侣,便会与他相伴一生一世。所以,对于陆国强这种抛妻弃子的行为,老海妖表示他十分愤怒鄙夷。
“别说他了。”沈慧芬径自打起精神,转移话题道:“今天你回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好。”陆伯修也笑着将话题接过,“妈,那你再多煮条鱼,我还带了个小东西回来。”
说着,陆伯修将他的风衣外套揭开了些,沈慧芬这才看见自家儿子怀里还抱着只伤痕累累的小黑猫。幼小的,惹人怜爱的小黑猫一下子勾起了沈慧芬的保护欲,她连忙拿来一件干净的毛巾递给陆伯修道:“它这样也没法给它洗澡,你先用毛巾帮它擦擦。”
沈慧芬轻轻摸了摸小黑猫的脑袋,忧心忡忡地念叨了句:“真是可怜的小东西,妈妈这就给你煮鱼鱼吃哦。”她说这话时,完全就把小黑猫当成了个小孩子,满满的都是宠溺的意味。说完,就风风火火去了厨房,动作麻利地杀起鱼来。
陆伯修轻笑了声,接着坐在沙发上,将小黑猫置于他的腿上,接着拿起干净的毛巾,轻轻擦拭起小黑猫的身体。脆弱又美丽的生物,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勾起海妖的兴趣。他将小黑猫翻了过来,正准备擦拭肚皮时,手底的动作却猛然顿住了。
目光深深锁在那截断掉的尾巴上,陆伯修猛然想起来了手底下这个小东西是谁。
这不就是——
被自己咬掉了一条尾巴的那只小猫又吗。
人类能看见的只有它那条完好的尾巴,然而身体里是个老海妖的陆伯修却能清晰地看见另一条被咬断的尾巴。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害了我。”陆伯修支起下巴想到。
稍微一想,陆伯修就将那天的前因后果猜了出来。原本准备渡劫的小猫又,忽然被咬掉了一条尾巴,妖力大减,渡劫失败。那道天雷把他劈的灵魂出窍,进入了人类的躯壳,而这只小猫又则差点一命呜呼。
真要说起来……这好像还真是他的锅。
陆伯修出神地想到,接着他抱起这只小猫又,眯起眼睛盯着对方看了半天,良久后,他才将猫又放下,心底的那个想法也得到了证实。
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他可以确认,如果他不能协助这只小猫又将第二条尾巴修炼出来,他就一日不可以蜕化成海妖。
这……可就有些麻烦了啊。
可怜的深海老古董妖,还不明白,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啊。你咬掉了猫又的尾巴,自然就要赔偿它一条尾巴啦。
沈慧芬除了炖了条鱼,又出去买了袋羊奶粉回来,用热水冲泡后,等奶水变温了再一点一点喂给了小猫又。小猫又迷迷糊糊中闻到甘甜的奶香,于是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将羊奶一口一口舔进去。末了,还发出舒服惬意的喵呜声。
简直萌的人一脸血!
吃了点东西进去,陆伯修又一直抱着它,小猫又的身体终于不像是之前那般冰冷了,蜷缩起来的小身子也舒展开了些。为了找到更舒服温暖的地方,它又往陆伯修怀里钻了钻。
“看来它很喜欢你呢。”沈慧芬笑着说道。
陆伯修应了声,接着伸出手在那毛茸茸的头顶上揉了揉,眯起眼睛想到。
似乎——
手感还不错?
这样想着,他又控制不住揉了揉猫又的脑袋。
小猫又似乎被摸得恼了,不满地哼唧起来,扭动着小屁股将头埋进陆伯修怀里,拒绝再受爪子的荼毒。
陆伯修眼底的笑意更浓,他伸手拍了拍猫又的小屁股,轻轻啧了一声。
沈慧芬在陆伯修的房里安置了个纸箱,纸箱里放了件绵软的小衣服,这就是小猫又今晚睡的地方了。
小猫又似乎很喜欢身下那绵软的触感,趴在那里舒服地打起细细的呼噜。
陆伯修走进浴室,当温热的水淋上身体的那一刹那,他才发自内心发出了一声喟叹。这具身体的情况实在是太差了,长年累月积攒在身体里的病痛数不胜数。这样瘦小又孱弱的身体,简直不堪一击。
看来当务之急,就是迅速把身体调养好。
洗完澡,陆伯修裹着件浴巾就走了出来。人类世界的一切事物都那么让他感到新奇,但好在,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体验这迷人的乐趣。
陆伯修刚为自己倒了一杯白水,手边的座机便响了起来。
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有人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他顺着记忆终于将电话那头的人,和记忆里的人对上了号。
——原身的舍友。
“陆伯修,你去哪了?打你手机你也不接。”那人语气有些冲,半点听不出对舍友的关心,反而尽是埋怨的意味。
原身为人阴沉,与舍友间的关系自然也是惨不忍睹。
真是——
一堆烂摊子。
陆伯修揉了揉眉心,接着说道:“我手机丢了,现在我在家。”
“那你也不能不回学校吧!毕业晚会上班里让你去参加,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
原身就读的是一所艺术学院的表演系,大一的时候就凭借出色的外表出演了电视剧《水龙吟》,而这位舍友则是当时与他竞争最激烈的一个人。后来,就因为这事,这位舍友不依不挠怼了原身四年,也真是坚忍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