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云珠有些可怜的看着桂公公,“桂公公,太后娘娘为何忽然下此懿旨,是不是云珠做错了什么,为何入宫都不能进了。”
说起来,也是看着云珠长大的,小的时候很讨喜,略大一些开始性子就有些跋扈,桂公公显得对她很恭敬,“太后娘娘没说,只吩咐老奴告诉公主,在府中静下心好好呆着,既然驸马已经过世,一年之后,再为公主定亲事。”
云珠一愣,好好呆着就呆着,为何要禁足,她撒娇着语气,“桂公公,您从小看着我长大,怎么我问了,您还和我打太极呢,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祖母和母后生气了,我现在跟你入宫去,和祖母说就好了。”
想起来时老娘娘的吩咐,桂公公叹了声,“公主,您就乖乖听话,按着这懿旨做,不要再生事了才好。”
云珠的脸色一变,顿时有些难堪,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生了什么事。
转眸她就想到了昨天的事,太子哥哥都来找她,难道他入宫之后和太后说了什么。
禁足半年,一年不得入宫,这不是要彻底冷淡她,哪个公主受过这样的责罚,一年不入宫,她和被废的公主有什么区别,皇家的任何宴会都不能参加,还要在府中呆半年不能出去!
送走了桂公公,云珠气的怒砸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一群侍女候在门口不敢进来,是贴身照顾云珠的几个侍女在屋子因为被东西砸到,也受了点伤,谁劝都没有用,云珠疯了似的扯纱幔,翻桌子,泄愤着。
一刻钟后她冲出屋子朝着前院那儿走去,才刚到前院就看到了林侍卫带着二三十个人守在那儿,府外还有两支巡逻的侍卫队,这公主府的任何一个出口,都有人守着,要禁足她半年,就不会让她出去。
云珠又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院子,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被砸光了,她坐在侍女刚刚收拾过的坐榻上,接过递来的茶水,深吸了一口气,“说要我禁足,没有说不许别人来探望吧。”
侍女也不想触怒公主,可桂公公那意思已经足够明了,“公主,恐怕是有客来访,林侍卫也不会让她们进来。”
那脸上的神情转瞬怒遏,白皙的肌肤上略泛青筋,眉头紧锁,眼底时不时的闪过一抹怨恨,禁出,禁入,无凭无据,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吩咐下去,说我病了,要休养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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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懿旨悄然而至后,定王府那儿,宫中也来了人请定王爷和定王妃入宫。
谢满月入宫之后才知道是太后娘娘派人请他们过去,她没见过太后几回,成亲后入宫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拜见,后来太后娘娘深居简出,又时常礼佛,不喜人打扰,这么长时间以来,谢满月也就去拜访过几次。
夫妻俩都不知道太后请他们过来的缘由是什么,进了寿康宫后,领路的嬷嬷把他们请到了主殿,坐下后等了一小会儿门口那儿进来一个嬷嬷,把他们二人又请到了主殿后面的佛堂内。
又过了一会儿屋外的走廊里才有动静,两个宫女扶着太后娘娘进来,乔瑾瑜和谢满月两个人行礼,太后摆了摆手,声音缓缓的,“你们俩跪下。”
谢满月一愣,身下迟缓了半步,还是跟着乔瑾瑜一起跪在了供奉的观音像前,太后走到了他们身侧,并未看他们,而是看着那供奉,声音微沉,“小九,我们乔家的祖训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乔瑾瑜恭敬的问,“不知皇祖母所指的是。”
“家丑不可外扬。”
乔瑾瑜一怔,重复了一遍太后说过的话,“家丑不可外扬。”
“那你可有记进去。”太后这才看向他们夫妻二人,视线并没有在谢满月身上过多的停留,而是看着乔瑾瑜,“家丑不可外扬,你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可是秉承了这祖训。”
这要是还听不明白也就白活了,谢满月微低着头垂眸聆听,乔瑾瑜沉默了一会儿,“孙儿知错。”
“你母妃早逝,自小生活的是不容易,但恭妃娘娘待你也不薄,皇后和太子也待你不错,哀家就是想问问你,到底觉得哪里不够公允,要你在你父皇做主之后,又到处传言你姐姐的不是,闹的满城风雨,要皇家颜面受损!”
太后的声音沉沉的在佛堂里响起,并不凶,可听着让人特别的难受。
恍若是皇家已经给了他这么多,可他却还不知足,依旧是要抹灭皇家名声的事。
谢满月微动了一下手,贴着她旁边的乔瑾瑜很快捏住了她的手,语气诚恳的很,“皇祖母,这件事是孙儿考虑欠妥。”
“你不是考虑欠妥,你是根本没有考虑过,若你半分想过,这件事你就该直接入宫禀明,即便是要罚,你父皇和你母后都会做主,而不是在外让百姓们如此说这些无稽之谈,你大姐姐是再蛮横之人,也不曾对你做出过这些事,你是如何下的去这手?”
大公主在外名声传的再如何,即便是在外杀过人,对于这些兄弟姐妹,对乔瑾瑜做的最过分的,就是冷嘲热冷,刻薄罢了。
那也仅仅是一张嘴的事,从未对他下过别的狠手。
可今日,这定王府的王爷和王妃,却找人传了大公主的是非,不论真假,在兆京城中传的风风雨雨,那就是他们的不是,倘若是别人传出去的,太后娘娘也不会插手这件事,可不能是同是皇家的人。
......
看着这两个小辈的神情,太后是知道他们听着觉得不顺心,“你们别不觉得哀家这个老婆子说的话不中听,这犯了过错的,是该罚,可这凭据不足,就算这事儿是真的,你也不能借这流言蜚语,败坏了你大姐姐的名声。”
“孙儿斗胆,若是外面没有传扬起来,祖母是否会为祁家那无辜死去的大小姐做主,会不会为当日被贼匪所杀的无辜百姓做主。”乔瑾瑜抬头看太后娘娘,他会入宫找大哥,是觉得大哥不会袖手旁观,满月会去找孙家少爷,也是觉得这事儿没有百姓的传言,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
“你是不信你父皇的决断。”太后清明着神情看着他们,视线在谢满月身上顿了顿,“当初你这丫头抗旨不遵的时候,把皇上气的不轻,哀家还觉得你是个聪明的,但这聪明过了头就不讨喜了。”
谢满月不吭声,这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对,前头是太后娘娘,皇上都礼让三分的亲娘,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谢满月不能对她不敬。
“大公主驸马的事,你父皇的处置可有哪里让你不顺心的了?”太后看着乔瑾瑜,这话又似是说给谢满月在听。
“这件事外面也没人知道,你父皇大可以处置了那母女俩,这宫里宫外,难道还有掌控不住的地方!”太后娘娘的声音高了几分,“你父皇又是为何让他们团聚,远远的送出了兆京,对外宣称大公主驸马病逝,是你觉得你父皇当不好这个明君,会一味护着云珠,是不是。”
乔瑾瑜低下头,“孙儿不敢。”
太后看了他一会儿,轻叹,“你父皇从小是没对你好过,因为你母妃的事,这么些年来在你父皇那儿受了不少委屈,他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不信他,也是情有可原。”
小夫妻俩头垂的更低了。
“可是小九啊,你要记住,你是皇家的人,他对你再不好,也是你的父皇,也没有短缺你什么;这么多的兄弟姐妹,有谁看不起你过,也没有谁害过你,皇家也是家,乔家这么多人,不是靠皇权在维系,你们也该有兄弟亲情,就算是做不到,抬头看看,你身在皇家,就必须为了这张脸面,一举一动自恃清楚。”
就算是装,也得装的和睦。
“云珠是做错了,哀家也知道,没护着她,可什么事儿,不是你们这么来的,唯有仇敌的,才会在外如此诋毁别人的名誉,难道这将来,你们就不来往了?”太后站的有些累了,一旁宫女扶着她坐下,她说话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不似刚刚那般凌厉,“还是你们觉得,什么事你们自己都有天大的本事,能瞒的天衣无缝。”
佛堂内安静了一会儿,太后又提到了云珠的事,“如今你们是聪明人做蠢事,也就遇上云珠,那孩子心狠,不够聪明,如今是正糊涂着,也做着蠢事才会着了道。”
谢满月一愣,太后娘娘还能这般损大公主的。
“一早哀家已经让桂公公下旨去了,小九啊,你得记住,不论什么事,你看得惯也好,看不惯也罢,别把这张脸面给捅到外面去,也别自己做着主,拿自家人的脸皮子撕,小九媳妇也听着,你既嫁入乔家,那就是皇家的人,别把自己当外人看,也得端着这张脸面。”
太后的声音铿锵有力,谢满月听着听着,又似觉得,太后讲的大道理,也有些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