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那对母女找上门来的时候,出于这点愧疚和男人的责任心,他还是选择了帮助她们。
其实这些年时安平很少见她们。
提供的仅仅只是经济上的帮助。
傅月宜不同意,他甚至一度有些不理解,毕竟自己如今发达了,哪怕换做任何一个曾经的朋友,该施以援手的时候,他也绝不会含糊。
所以刚开始分居那几年,时安平也是有点脾气在的。
直到前不久,他曾经的初恋向他提出复合,被拒绝之后,竟然想以各种手段让那个女儿攀上平城傅家的新贵。
这才幡然悔悟。
“这些事情,我会和你妈妈说清楚,如何求她原谅,或者不原谅,我也做好了准备。”时安平叹了口气,“过去是爸爸不好。”
时颜听着他说话,也觉得非常难受。
“反正,妈妈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她不忍在时安平心上再捅一刀,但也不愿意就这样原谅他。
“好,会好好和你妈妈说的。”时安平看着她,似是有点欣慰,“小颜长大了,刚才那一下,我差点没认出来。”
说到刚才那一幕,他语气有一点点凝重起来,试探着问,“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晏家的儿子,对吧?”
时颜点了点头。
时安平脸色稍僵,似是有些不想面对某个答案,半晌还是问了出口,“你们在谈恋爱?”
时颜直觉他不是要说什么好话,咬了下唇,“你有话就直说吧。”
“你大概不知道,前几天晏家股东大会,他把所有的股份都让给了他姐姐,”时安平说,“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不是晏家的继承人了,你知道吗?”
话音落下,时颜错愕地抬起头。
经过昨天,她大概猜得出晏礼是因为拒绝联姻,被晏家暂时冻结了资产,迫不得已没有回到自家的产业。
但是……
直接放弃掉继承权……
他一直被当作继承人栽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连出差都要住总统套房的人……能适应这种落差吗?
他还给她订了这一身的礼服。
啊啊啊啊。
早知道就不答应陪他参加婚礼了。
一瞬间好多想法冒出了脑海,时颜纠结又懊恼,手指紧紧蜷缩在了一起。
她这样的表情,落在时安平眼里,就成了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后的懊悔,“他是不是什么都没和你说?”
时颜抬起头。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放弃继承权,但是小颜,商场上混的人没有单纯的,他必然不是想对他姐姐拱手让贤,而是有更大的利益驱使着他做了这个决定。”时安平说着还要继续,“你……”
“爸爸。”时颜忽然叫了一声。
时安平瞬时愣在了原地,“你叫我什么?”
“我和他没有在谈恋爱,但是我很喜欢他。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他会让出继承权一定有他的原因,但不是阴谋。”时颜一字一顿,“我不想从……爸爸嘴巴里,听到对他的诋毁。”
“这……”时安平百感交集,有点着急,“这怎么叫诋毁,晏家的股价动荡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他们晏家没有一个单纯的!”
“不单纯并不代表要作恶,”时颜认真和他说清楚,“爸爸的想法太狭隘了。”
“你真是……唉!从小都挺乖的,其实固执的很。”时安平似乎也没有办法了,深深叹了口气。
他用手撑住额头,用力闭了闭眼睛,像是道理说不通之后,觉得很累。
时颜的记忆里,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让爸爸露出过这种表情。
结果反而长大之后,让他生气了。
她抿了抿唇,也没有退让,兀自低声道,“反正,他不是那种人。”
“好,”时安平似乎是退让了一步,但随即更激烈的语气说明了他的态度,“他不是这种人,他纯粹就是把继承权拱手让人了,那你们以后呢?真的在一起了,他拿什么养你?”
时颜毫不犹豫道,“如果是和他在一起,我养他也没关系。”
“我就是这么喜欢他。”
时安平久久没有说话,像是被她这番宣言给震到了。半晌之后,他撑着桌子起身,“小颜,爸爸的家业,以后都是你的。”
“你要选什么人,一定要擦亮眼睛。”
语气里有浓浓的疲态,像是对她如此固执的无奈。
时颜手指轻轻握成拳,回答他,“这是我打着灯笼,才遇到的人。”
时安平离开之后,时颜撑着桌子,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
她看见司机开车到了门口,而后侍者替时安平打开门,他坐上去,黑色的车子消失在视野里。
忽然感觉有一点难过。
说不上什么原因的,可能只是单纯的意见分歧,也可能是今晚时安平看起来确实有点儿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