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一直挨到下午,等人少了之后,方才准备回城。
雍淮早晨又送了一小筐荔枝来,这次却是仔细挑拣过的,别说虫蚁,竟是一点点瑕疵都没有。朱紫色的一颗荔枝被她握在手心中,已经同掌心一样滚烫,却久久不曾剥开。
道上景致正好,却热得很,小姑娘全然没有欣赏的精力。阿晋拿着巾帕给她擦汗,低声道:“等七月过了,就该凉快了。”
南知意点了点头,“嗯。”随后垂眸,将手中荔枝轻轻剥开,莹白的果肉送入口中,汁水丰润,滋味甜美。
夏日过得极快,南知意回城后便许久不曾出门,只窝在家中玩耍,或是跟着先生上课。等西风渐起、螃蟹肥美时,她才恍觉秋日已经到了。
阿晋捧着冰糕,从外面进了屋,笑道:“姑娘,将这个吃了就去正院吧,王妃寻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妈跟我说冰箱有莲蓬,于是我把剩下三个都吃了,剥的手疼死了,难为雍淮同学天天给我们阿绡剥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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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南知意将冰糕吃了一半, 便撑着伞,溜去了正院。
“阿婆,你找我?”
韦王妃正带着玳瑁眼镜, 坐在那看书, 看到她进来了,忙招手道:“绡绡快过来,我这戴着眼镜都快看不清了。”
南知意颇有些无语,是戴着眼镜呢,别人的眼镜能放大东西,可她祖母戴的这个,戴跟没戴没区别......
虽心下腹诽,她还是上前拿过佛经,给韦王妃读着。少女的声音柔嫩, 宛如颗颗明珠滚入玉盘中。
韦王妃听了一会, 嘴角便翘了起来, 有些昏昏欲睡。快要睡着时, 她又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从案几上拿过一张帖子, 给南知意看,“再过三月, 朱家丫头要出阁了。”
南知意愣了愣,“云裳吗,她要嫁谁?”
“她要嫁许家四郎。”韦王妃淡声道。
南知意难以将这俩人联系到一起,拿着帖子沉默了许久,“怎么这么快啊,先前不是还在说项吗?”
韦王妃笑道:“英国公要给许四郎定亲, 娶英国公夫人家的侄孙女,他长子是肯定不同意的,便着急了些,你到时同我一起去朱家宴席,她还邀你过几日去添妆。”
“好。”小姑娘低着头,小小声应下了。
雍淮忙完政务,已经到了掌灯时,他将将从太极殿回来,解下外衣准备去洗漱。
任曲上前回禀道:“殿下,英国公送了帖子来,说是许四郎君要娶妻了,想请殿下前往观礼。”
雍淮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绝了,“告诉他,我没空。”
顿了顿,又问道:“她最近如何?”
任曲心知他问的是谁,忙回道:“县主近日爱吃螃蟹,专爱吃膏肥的,一日最少要用两只。”
听到这里,雍淮便忍不住开始揪心。螃蟹性寒,她连着用了这么些日子,如何受得住?
可小姑娘这会不在他面前,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皱着眉头去洗漱了。
这几日庄子上送来的螃蟹多,韦王妃成日变着花样的让人给南知意做着吃,清蒸的、辣炒的、拆了肉炒的、做成酱的,不一而足。
小姑娘被喂食的,身子都蹿高了许多,去年秋日做的衣裳,好多都穿不下了。
杭榛看着有些簇新的,甚至还有不少压根没穿过的裙子,心疼道:“这可多浪费呀,下次可不能再给她做这么多,燕居的一月做四五身就够了,横竖她也总往外跑。”
“哎哟,她还能在家留几年咯!”韦王妃十分不满的看着杭榛,“等你以后想给她做,都没机会了。”
杭榛无奈,“若是她不长个子了,做多少身都能穿,可这么些穿都没怎么穿,太浪费了。”
两人相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僵持许久后,最终不欢而散。
韦王妃不解气,叫针线房的人过来,又吩咐了要做多少多少件,火气才渐渐消了下去。
没过几日,就到了给朱云裳添妆的时候,南知意第一次参加这种事,新奇得很,几乎是天刚蒙蒙亮,就睁开了眼睛。
感觉到帐中传来的动静,阿晋掀帘进来,给她喂了一盏水,浅笑道:“还早呢,姑娘再睡会。”
南知意哼唧了几声,却再没了睡意,挣扎着爬了起来,咬着唇唤门外的阿晋,随后洗漱、用朝食后准备出门。
她到朱府时,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见她进来,便匆匆起身相迎。
众人都送上了自己的礼,南知意冷眼瞧了半晌,才让人将自己准备的一套碧玉茶具拿了出来,“也没什么送你的,前几日,匆匆去锦华楼买的。”
这套茶具晶莹剔透,玉质透亮温润,一眼便知并非凡品,朱云裳爱饮茶,当即爱不释手,连连道谢。
一群人坐在一处玩闹了一会,时间便已经转至午时,南知意坐在那闲闲的嗑着瓜子,笑听众人讲述着各家八卦。
她正听人说宋二娘同孩子都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兵部右侍郎勾搭上了,听得津津有味呢,赵圆便如同小恶魔般在她耳边叨叨:“宋二娘,不是你未来二嫂的堂姊么?”
南知意愣怔了好久,才想起来真有这么回事,脸都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她又觉得不对劲,“她是宋五娘的堂姊,又不是宋五娘,跟我有啥关系哦,她俩人好像是族姊妹,隔的也不算近。”
赵圆捋了半天几人的关系,才捋清楚了,顿了顿道:“我怎么记得,宋二娘去年就嫁人了,我好想还去喝过酒来着。”
“对呀。”南知意把玩着手里的瓜子,“她嫁了广陵王长子,两人关系不和,三天一大吵五天一打架的,过了半年就离婚了,现在在娘家待着呢。”
赵圆顿了顿,方道:“可是我记得,霍右侍郎家的宋淑人,好像是她姑姑?这俩人竟也......”
南知意耸耸肩,“那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