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正色看她,说:“那好,你在那边等我。”
她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忙完,才过去领着她去了店里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在带她过去的途中,她还遇到了红姐。
红姐的目光在两人脸上一转,调笑道:“你这是想给我们介绍姐妹进来么?”
许慕晴感觉到身边人的脸都绿了。
然后一到地方,她就迫不及待地嘲讽地说:“你都出来卖了,还指望着方舟他还要你么?”
她说话的口气眼光都十分恶毒,令得许慕晴几乎有想朝她漂亮年轻的脸蛋上招呼一巴掌的冲动。
她沉下脸,看着她:“你的教养就只这样?口出恶言侮骂他人,明明年纪轻轻,却偏要活得像个泼妇?”她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她,语气比她先前的更嘲弄更恶毒,“果然是偷吃的原因么,所以萧方舟的眼光和口味才变得这么差劲?”
没有给她反击的时间,许慕晴又接着说:“我不理你,也不想见你,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我觉得,我根本不需要和你谈什么,也根本没理由见你。你算什么东西呢?就算你书读得比我多,看起来比我更年轻,更有气质,更加文雅,可那又怎么样?你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偷而已!在你瞒着他给我打那一通电话,发那些不堪入耳的短信和诅咒时,你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哪怕我就是个村姑,我是个文盲,那我这个村姑这个文盲至少有一点比你强很多很多,那就是,我至少还有起码的作为人的廉耻心和道德感,明白不是自己的东西不会随便去要,更不会没脸没皮地去抢,甚至于去偷。”
。陈雅显然是情报有误,没想到对方还是个这么伶牙俐齿的,来之前,她以为凭借着她的美貌还有她年轻的优势,她只要往这个女人面前一站就占尽了优势,然后刺激得她理智全失,最好是对她拳脚相向。
萧方舟不喜欢泼妇,他喜欢温文尔雅有学识有教养的女人,所以她只需要让他看清楚这个叫许慕晴的女人有多赖多泼多么粗俗就可以了。
但她居然骂她“泼妇”,居然说她没教养,没道德感,她恼羞成怒,几乎是喊着说:“我没有偷,我们只是相爱了!”
“爱!”许慕晴闻言鄙夷地啧了啧嘴,“他有多爱你呢?他会在你半夜生病的时候衣服也忘记穿跑满全城帮你买药?他会知道你怕冷冬天睡不热,所以不管多晚都要赶回来替你暖被窝?他会把他全部的存款现金都交给你?还是,他会和你求婚,会在因为穷买不起饭吃的时候,把他自己的面包让给你?别跟我说爱,他也曾经很爱我呢,可我从来不需要为这所谓的爱去跟别人争跟别人抢,哪怕是现在,我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到这边来惹我生气了,你觉得,他会过来骂我还是赶走你?”
许慕晴说完,便作势拿起电话。陈雅见她这样,忍不住跺了跺脚,红了眼睛说:“你……你也就是凭借着早认识他,陪着他多吃了两年苦罢了,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他还爱你呢,他不过是不想你离开他就饿死……就……就像现在这样,还跑到这地方来买x!”
“我卖不卖x还没定论,但你卖x是肯定的,你从他手上拿走的每一分钱,他给你买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你卖x的明码标价。”
“你不承认吗?不承认你又何苦气急败坏来找我吵架呢?不承认你又何必背着他做那些小动作呢?”
这击真是直中红心,被戳了痛脚的陈雅忍不住张牙舞爪地扑上来要挠她,但她伸出来的手被人从后面捉住了,一个穿着黑衣面无表情的大汉冷冷地看她一眼,才抬起头问许慕晴:“要把她丢出去吗?”
许慕晴:“……丢吧。”
然后大汉就捂着陈雅的嘴把她扛到肩上丢出去了。
许慕晴怔愣地看着他们两个远去的背影,她不认得那个男人,但是她认得那个大汉的穿着,那是这个店里,保镖们的统一服饰。
往往这些人出现的时候,代表着红姐也在不远。
果然,她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红姐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见她望过来,她懒懒一笑,抽出火机,点燃一支烟,很大力地喷了一口后,冲她笑:“我同意,你男人挑小老婆的眼光和品味确实不怎么样。”
许慕晴:……
红姐又笑,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大老婆的气势蛮足的,如果你能把你眼里的泪抿下去的话。”
……
☆、第9章 初见
许慕晴觉得很丢脸,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家事宣扬得到处都是的爱好,也不觉得,自己男人劈腿偷情是件光荣的事情。
告诉猫猫,是因为猫猫和她是很多年的朋友,两人无话不谈是一方面,她也很需要猫猫的帮助。
她不争不吵也不闹只一味冷着处理,大约也是存着这事实在是太丢人的心理。
可红姐那人就是个怪胎,她似乎特别喜欢看和听别人的伤心事,在酒吧里溜达时遇到许慕晴,她就会三不三问一句:“哎,许慕晴,你男人真的养小三了?”
“一点也看不出啊,你脸上半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
“你是不爱你男人吧?”
“你男人长得很丑?你是巴不得甩了他吧?”
“你那天和那个三儿说你男人那些爱你的事都是编的吧?”
诸如此类。
许慕晴被她扰得烦不胜烦,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红姐,你怎么对这些事这么感兴趣?”
重点是,她不觉得自己和她有多熟,想想在陈雅找来之前她对她那态度,那叫一个居高临下冷艳高贵,现在这算什么?
同情?不是。看热闹?但她脸上也没有多少看好戏的样子。她仿佛真的只是觉得好奇,然后问一问罢了。
果然,红姐说:“我就是觉得奇怪,所以问一问。”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我以为天下所有的大老婆晓得自己男人出轨后应该都是一种表情,那就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杀心四起,恨不能拿把刀把那些猪男狗女都通通捅了!”
红姐说最后这段话时,脸上慢慢显露出一种难得一见的狰狞,妩媚的表情甚至都有些难看的扭曲。
许慕晴一下就悟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红姐也很爽快,承认说:“没错,我说的就是我。我坐过牢,你知道吗?是杀人未遂。我把那对狗男女捅了。可惜那会我年纪小,力气不够大,一刀砍在那人背上,连血都没出来多少。”
她年纪小……许慕晴默默:“那时你多大?”
“唔,二十一不到二十二岁吧,那男的三十五岁,二婚。当时我大学还没毕业呢,因为喜欢他就嫁给他了,结果我怀孕还不到三个月,就在我们的婚床上看到了他和别的女人躺在一起。”
许慕晴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感到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心。
红姐看她那样就笑,有些恶意地:“那会我气得呀,脑壳都要发昏了,从厨房里操起把刀就砍进去了,一边砍一边看着那两个贱人吓得哇哇大叫我觉得特别解气!所以我特别不理解,你是怎么做到的呢?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都能忍住不狠狠挠她一把?还他妈的这么若无其事地待在我这里玩‘潜伏’……”
由她那热腾腾的八卦一下子转到自己头上,许慕晴有些不太适应,顿了好一会儿后才说:“因为我孩子已经出生了。”
红姐没有孩子,她是个单身女人,也没有固定的男朋友,这些东西,许慕晴只进来三天就都知道了。
结合她讲的过去,许慕晴知道,在那场惨烈的捉奸之后,红姐或许不但伤了“贱男人”,还伤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许慕晴的这个回答算是有些残忍的了,但,这也确实是她在感到难堪和屈辱的时候,唯一坚持不疯狂不变态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