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几乎是瞬间,苏惊生搂住她,紧紧地搂着。

左忱承认的态度刺痛他,但他从这寒冷的悲伤中,感受到一种无声的慈悲。

他紧挨在眼前的黑暗里,忽然发觉一件事。

他想他错了。

左忱给他的其实就是自由,只是她给它冠上了许多迷蒙的名头,不干涉,不理会,不喜欢,以及面无表情的冷漠。

“左忱。”苏惊生轻声叫她,压抑着喉咙里拥挤般的闷痛。“我以后也不去海洋馆了。”

“……”

左忱没有懂得他的转变,但她停顿片刻,选择了不刨根问底。

她点点头,望着海平面。

“随你喜欢,我不会管。”

作者有话要说:  苏惊生将她搂的更紧,在潮湿的海风中,不知原因的哭出来。

左忱感受到肩头的薄湿,她皱一皱眉,说:“苏惊生,你是男孩子,不要靠在我怀里哭。”

苏惊生再也掩不住泣音。

是时候了。

他说:“左忱,我不想当男孩了。”

第24章

“……”

苏惊生想,她一定要生气了。

而左忱也果真发怒。

苏惊生。”她说着, 纤长的指牙一样扣住他的后颈, 将他拖出怀抱。“我教过你, 说话要负责任。”

“我知道!”

苏惊生抬起头, 袖口抹去脸上涓涓的的海。“我没忘记,我只是没有办法, 我只是……”感到怪异。

读过多少书籍,就感受到多少沸腾的翻转。

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什么。

当不愁吃穿, 这些问题就是亟待解决的最大焦渴。

“我不想被塞在皮套里。”他好像说,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但我一定不是男孩。“

苏惊生不停地说, 有意义的, 无意义的, 经过思考的,脱口而出的。

杂乱无章在左忱张嘴时终于被打断。

“苏惊生。”

她的声音很平静, 怒意已经消了。

“那如果你试过当女孩,而女孩也不适合你, 你要怎么办。”

“……”

苏惊生抿一抿嘴,沉默着低头。他看到自己的双脚在黄沙上站得稳稳的。

“如果以后别无选择。”他慢慢开口,“如果哪天一定要扣上一顶帽子, 那在扣上之前,我最起码要试过所有的帽子。”

左忱没有接话。

片刻,她忽然说:“可以。”

苏惊生抬起头来。

左忱迎住她的目光, 平淡地重复说:“可以,你说服我了。”她背朝海往堤岸上慢慢去,苏惊生连忙跟上。

左忱问:“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变外貌。”

苏惊生还没从她的变化中回过神,呆滞地说:“初、初中。”

“好。”左忱又问,“你想好怎么跟朋友交代了么。”

苏惊生想了想,觉得值得交代的也就郑邻一个人,于是就说:“如果上初中之后我们还来往,我会跟她坦白。”

左忱说:“好。”她说,“我还是不会告诉你的老师,如果他们问起,你要自己想怎么回答。”

苏惊生点点头。

左忱领着她上去堤岸,两人慢慢走回酒店。

海潮起又落,涛涛过后,塌落的沙堡被舔去,苏惊生的脚印也被舔去。

谁的痕迹都没留下。

放假开学,开学又放假。

苏惊生是电影快进镜头里的一枚摁钉,她坐在那慢慢生长,等待着从童子军退伍,穿上罗裙,等待着四周人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