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陆源没让改,继续种稻。

陆家的女人不用插秧。陆构看上了蚕姐,跟陆璟说:“地里缺人,你们房里的丫头就去帮几天忙。”

陆璟还没来得及说话,徐惠然先开了口:“蚕姐没干过农活,如今厨房里就我和大嫂,再加上郑妈和蚕姐,要做家里人和帮工的饭,要是再少个人,可就忙不过来了。”

陆构去看刘玉秀。

刘玉秀眼睛望着茁狗子,像没听到,胸脯却是一起一伏。

“五郞媳妇,这不是家里现在人手紧,才不得不这样的。也就是几天的功夫而已。”

徐惠然想笑,几天的功夫,前世也是这么说的。然后蚕姐从此之后,就成了陆家所有人的丫环,再也不能有个歇脚的时候。

“二叔,既然就几天的功夫,就我和四哥去吧。也好了解下民间疾苦。”陆璟看向了出去璜,“四哥,你说是不是?”

陆璜正支着头在那里半睡不睡的,听到陆璟喊他,“啊”了声,看着陆璟。

小陆蔡氏哪里舍得陆璜去插秧:“五郞,为了个丫头,你都要把你四哥搭上?”

“二婶,蚕姐要是去了地里,炒菜的锅铲大嫂和娘子都铲不动的。郑妈,你能用那把铁铲炒菜吗?”

郑妈站在老陆蔡氏身后,眼睛往小陆蔡氏一看:“除了蚕姐有那个劲,哪个女人能铲得动。”

“这就是了。”陆璟看着小陆蔡氏。

小陆蔡氏不说话了。

蚕姐没有去地里,插秧的人陆构也没有在找别人,就够了。

回屋的时候,陆璟似闲聊:“丝价涨了,大哥说不少的人都在卖丝,要是娘子想卖没时间,我跑一趟就好。”

“不急,相公读书要紧。等春忙后再说吧。”徐惠然要等到秋天才卖。这话她跟徐苏氏说过。

陆璟看了看只有弯成勾的月亮,只有一条线,还给层薄云挡住,半露半掩着,让人看不清,就像身边的这个人。

秧苗种下去,春忙算差不多了。从外面回来的人,又都开始往外跑,趁着这会儿撑些钱。按着陆构的说话,米价应该起来了。

米价非但没起,反而又低了,只是低得不算多。

陆构说,等青黄不接时自然会涨上去的。

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米价没像陆构说得那样涨上去,反而又低了。米价低了,反而都不急着买米,贩米的就怕买了,米价更低,砸在手里,在观望。而一些自家吃的,够吃就成,并不急着囤米,分明是等着米价再跌了才买。

丝价涨了点,不算多。

刘玉秀都关心了:“五弟妹,你的丝如今可比那时价要好呢。要是想卖,我跟大郞说声,让他帮着卖了就好。”

“谢谢大嫂。”

刘玉秀看徐惠然没说卖,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晚上跟陆琥说:“五弟妹怎么还不卖呢?”

“怕是不懂,回头我给五弟说说。”

陆琥跟陆璟说了:“五弟,如今丝价高,是卖得好时候。再等秋蚕吐丝了,丝价就贱了。”

“多谢大哥提醒。”

没等陆璟跟徐惠然说。小陆蔡氏在院子里碰到徐惠然,就问了:“五郞媳妇,你那些丝怎么还不卖,你看看人家都把蚕丝卖了,谁不知道秋蚕一下来,这丝价就跌了。”

徐惠然笑笑:“我有点舍不得卖了。”

“呵,还舍不得卖,指望这些丝能给你下出些丝来吧。”小陆蔡氏冷笑着走了。

陆璟听到了,他不信徐惠然舍不得卖。

天气热了,在后宅内院,女人们都穿得单薄,就这样动一动,还是会有汗。

织机在书房,徐惠然顾虑着陆璟在,穿得不敢太少。一件单袄,下面裙子,织一会布,额头上、身上、手上全是汗,就得去洗一下,再回来织。

陆璟穿得倒是只有件褂子,翻着书看,还拿把扇子扇。翻页书就要看眼徐惠然,小脸已经热得白里透着粉红,就像书案上摆着的水蜜桃。

“娘子,歇歇吧。”

徐惠然没抬起头,照旧织着:“王掌柜说了,这布他拿到外县、省城、京城去卖,都争着想买呢。我想多织些,让王掌柜多放几个地去卖。这样子,也不会因为布多了价就得跌。”

“王掌柜是个精明的人。”陆璟拿起桃子在手里转着,已经洗干净了,上面的毛刺都洗掉了。

徐惠然做事是很精细的。

“娘子,二婶的话,我听到了。你真是舍不得卖吗?”陆璟没看徐惠然,可他的全身都在感应徐惠然。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陆璟都在感受。

“有点吧。那么辛苦养了蚕再缫丝,怎么也有些舍不得。”徐惠然的声音夹在“哐当,哐当……”的织布声中。

“也是。娘子舍不得卖,就不卖了。以后家里的银子我来挣就好,娘子就不要这么辛苦。”

“哐当,哐当……”声让徐惠然听陆璟的话特别心跳。

她不想要陆璟的银子。

明明陆璟的话是温柔体贴,可在徐惠然听来,就像饮鸩止渴。

“我想等过阵子再卖。”徐惠然把垂着视线,这算对陆璟交了底。

陆璟拿着桃子,拿着走了过来,站到了织机边上,看着徐惠然织出来的布:“为什么呢?现在丝的价格好,等秋蚕吐了丝,价就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