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转眼你就快高三了……也就还有一年。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多忍忍,上了大学就好了。独立,自由——”
“我知道。”
“……为什么还穿长袖?是觉得冷吗?”应该是没什么可说的了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我不冷。”他说。
晚自习的时候他抽空上了层楼,在二班的教室外刚站稳脚跟坐在窗台下的钱妙洁就举起手朝他挥了挥。
她照旧在打招呼时一言不发,付罗迦则是不太想说话。于是两个人隔着玻璃对视了一会儿。
钱妙洁看上去对这种无意义的沉默产生了困惑,扭头去找什么人。
“迦哥?”后门被打开了,一个青皮脑袋探了出来。“枔哥不在教室——啊那个……如果你是来找他的话。”
“……我是来找他。他人呢。”
“应该——还在学校里吧?他出去的时候我忘了问,姐姐知道吗?”
钱妙洁托腮淡淡吐出几个字:“羽毛球场。围人。”
“你没去?”他问杜燃。
“高端局。他不够格。”钱妙洁回答。
“哎呀姐姐你当着别人面说嘛——”杜燃拖长尾音。
付罗迦点点头,目光扫过教室里边的桌椅。
二班的教室看着比九班的要干净明亮许多——几乎没人往座位上堆书,连桌膛只有寥寥几本教材,还都是九成新的。比书本多得多的是镜子耳机平板电脑之类的东西。
总体很宽敞,前后都放着大盆的文竹和绿萝。
许多位置都空着。他看向最后排靠近盆栽的那个位置——有件崭新的校服搭在椅背上。
没空的位子上的人发现了他。
“你是付罗迦?”
“哇,听说你好久了——”
“你来找部长吧?”
“部长终于不是在搞单边外交了,天啊付罗迦居然有来我们班的一天——”
“哎什么时候我们跟九班搞个联谊吧,既然他们俩关系这么好?”
“什么鬼逻辑?不过可以,我完全同意。他们班那个唐诚长得真的特别可爱——”
“算了吧,九班那群人……真的一言难尽。”
他走到前门一把把门搡开,目不斜视走到刚刚看的那个座位上,把那件短袖校服从椅背上扒了下来。
离开时他清晰地留下了一句,“少说两句会死?”
……
羽毛球场的人一开始是三堆,后来混成了一堆,在分开时就只有两堆了。两堆人又三两分开围成几个小圈,小小的火团溜过一圈烟头,灰色的烟雾蒙蒙腾起。
付罗迦坐在看台都能听见刚刚手掌扇到脸上的声音——真正用了力气的掌掴有时候只会发出钝响,骨头磕骨头的那种。
正如许之枔表姐说的那样,许之枔是和她一起练过散打的。单兵作战实力的确突出,腿上功夫尤其漂亮。
但不知怎么就那么喜欢扇人耳光。
“明明我以前可以把他按在地上爆锤。自从他长得比我高以后——唉。”她说。
他有无数次想直接走过去。现在过去许久,他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在看到灰烟中闪烁的红色火星时他的烦躁达到了顶峰。
那种味道,他想,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那种恶心的味道。
他往前排的座椅上踹了一脚,一连串的铁锈直往下掉。
响动惊动了抽烟的人,他们终于发现有人在这边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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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技:死亡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