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公子呢?”林显眸子缩了缩,语气紧张。
“郑公子倒是没见着。”
林显转过身,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太尉在此,贼人怎会多留?林太尉这下该放心了吧?”傅晏宁与林显隔了一段距离。
他白而细长的手指握在伞柄上,只留给林显一张冷淡疏离的侧脸。
林显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子看向傅晏宁,走近了几步:“傅侍中这话是何意?”
林显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雨声,“傅侍中是怀疑我和贼人暗中勾结,里应外合?”
“林太尉何必要吃着梅子问酸甜?”傅晏宁垂眉理了理衣袖,径直出了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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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回来了……”小童看着主子回来后脸上黯淡无光,似乎心情不好,小童不知道要不要说下去。
傅晏宁将伞合了放在一旁,“有什么事就说吧。”
小童眼里迸发出亮光:“之前我还不明白主子要让我偷偷送药膏给容王是要做什么,直到今日,小童才了解到主子的用意。”
“原来主子早就料到了一切,这其中一环套一环,大有学问在里面,让容王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成了毒杀两位殿下的凶手,主人手段真是高明!”
他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曾暗暗感叹了许久。
自家主子老谋深算,年纪不大,但心机深沉,一看就是有前途的主。
小童顺手接过傅晏宁脱下来的外袍,外袍被雨浸湿了,用手一拧,拧出一滩水来。
他只顾自己说着,格外兴奋,完全没注意到傅晏宁更加郁闷的神色:“主子,小童真是愚笨,今早还觉得主子又跑去为容王证明清白真是多此一举,后来小童终于想明白了!”小童看向傅晏宁的目光多是崇拜。
“那你已经想清楚我这样做的原因了?”傅晏宁嘴角淡得快让人看不清的笑越来越苦涩,话一脱口,傅晏宁就有些后悔问这句话了。
“是啊,主人高见,主子陷害容王后还不能完全控制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施之以恩惠,不断收买人心,从而让他对主子言听计从。”小童奉上准备好的干净衣物,让傅晏宁换上。
傅晏宁默然:“……”
他朝房间里走去,一个人垂着头慢慢思索,完全忽略了小童在身后的声音:
“主子,干衣服还没换呢!”
一路上他仔细想了想小童的话,顿然醒悟,明白了自己这样做的因由,喃喃自语:“原来是因为这样……”
第二日。
雨住了,天放晴了,红日才刚露出头。昨晚的风风雨雨被新的一日抛却在尘雾中,就像没发生过一般。
梁景湛还没睡醒就有人来叫他起身了。
小书来唤了他几次,梁景湛算算这是第三次了。
“容王殿下,郭公公还在外面等着您。”
梁景湛用被子蒙着头,瓮声瓮气地说:“知道了,我待会就来。”
小书长了点记性,这次迟迟立在原地不打算离开,他知道容王贪睡,不大放心,便又唤了一声“容王殿下”。
梁景湛的思绪已经醒了,可身子就和长在了软榻上一般。
对他来说,起身算得上是最痛苦的一件事。何况昨晚他回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睡了两个时辰而已。
坊市的晨鼓已经隆隆咚咚响了起来,远远传到了府里,此时已是五更二时了。
挣扎了几下,梁景湛还是揉着眼不情不愿地起身了。
穿戴好衣物梳洗一番后,梁景湛便由小书领着便去见公公了。
郭公公是圣人身边的人,一般来了无非就是宣告一些事,而这些事普遍都不是什么好事。
梁景湛还在心里猜了猜这次郭公公来所谓何事。
郭公公手里拿着拂尘,带着随从,本来郁郁寡欢的脸在看到他后骤然浮出一个笑容。
梁景湛回他一个更热切的笑容,撑着沉闷的脑袋勉强打起精神简单寒暄了几句,才问:“郭公公今日是有要事要告诉我吗?”
“咱家奉圣人的旨意,特意叮嘱容王殿下,今日的早朝,圣人让殿下一定要去。”郭公公抖了抖拂尘说得毕恭毕敬。
上早朝?他又没有一官半职,上得哪门子早朝?
梁景湛应了声:“劳烦郭公公跑一趟了。”
他这里离上早朝的泰宁殿还有段好长的路,要走也得一刻钟左右。
父亲特意叮嘱他去上早朝,估摸着该是有什么要事要说,而且还与他有关。
难得上次早朝,梁景湛还是要早点赶去,留个好印象总没什么坏处。
爬上轿子后梁景湛便靠在轿子里的枕头上眯眼小睡了一会,宫里的路稍微平点,轿夫也抬得稳稳当当。
没过一会儿,轿子停了下来,梁景湛被忽然晃了一下,头差点磕到轿子底上去。
“傅侍中。”轿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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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晏宁:原来我帮他不是因为我喜欢他……
梁景湛:小童出来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