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易之云笑道,“我吩咐了于洋今天请人来给你量身做冬衣,是京城最好的铺子,这次做鲜艳些的,穿起来好看。”
“好。”柳桥也没有继续,“过年我给你做身新衣如何?”
“好。”
主子起来,下人们便纷纷忙碌起来。
而在此时,皇宫亦为迎接太后归来而忙碌不已。
慈安宫是历朝太后的寝宫,是后宫第二大建筑群,一代又一代的宫妃历尽无数争斗,千锤百炼,最终的目的不是成为昭阳宫的主人,而是,入主慈安宫。
这里象征着大周最尊贵的女人的地位跟权势。
而便是这一任的主人常年在外,慈安宫也并未失去它应有的庄重威严。
荆皇后一大早便过来打点,便是她不需要走这一趟,慈安宫也一样以勃勃的生机迎接它的主人归来,看着眼前比昭阳宫要肃穆,却少了一份炫目的富丽堂皇的宫殿,荆皇后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里也将会是她的最终归属,便是太子登基也是一样,只是……若是下一任皇帝不是她的儿子,便是她成为这慈安宫的主人,也不过是有名无实!
而她绝对不会容忍!
荆皇后想起了那个死去了的女人,那个明明出身要比她卑微许多但是却占据了那个她永远也无法逾越的地位的女人!
敬仁皇后苏氏!
一个不过是边疆州县的所谓望族之女,却让她这个真正的名门贵女永远都得屈居其下!便是她的儿子,也要屈居她的儿子之下!
这如何可以?!
她永远也赢不了一个死人,便是将来她的儿子斗赢了苏氏的儿子,她也仍是要屈居苏氏之下,谁也无法改变,便是她的儿子也不可以!
她永远也赢不了苏氏,她这辈子都要屈居在这个她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却不得屈膝叩拜的苏氏,她一辈子都得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可她的儿子不可以!
她赢不了苏氏,她的儿子却可以赢她的儿子!
“娘娘……”身边的嬷嬷见了主子越发阴沉的神色,连忙提醒。
荆皇后很快便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失控,当即收敛起来,“太后銮驾到了吗?”
“还没,估计还得一个时辰。”
荆皇后颔首,“皇上那边呢?”
“皇上吩咐了下去,后宫妃嫔不需要前去迎接太后归来。”
荆皇后冷笑一声,“她就是再低调再吃斋念佛又如何?不过是枉费心机!”
“娘娘?!”
荆皇后也没有继续,恢复了端庄威严,眼眸却越发的冰冷,她自认为嫁入皇家之后一直恪守本分,对她这个婆母更是孝顺有加,可不管她做什么,到了她那里便成了诡计,成了阴谋!这般佛口蛇心的女人,老天若是让她找回了长公主,那就真的没眼了!
她也不想想当日是谁利用自己方才出生的女儿保住性命的?!
要引开追兵她这个当娘的也可以,还更加有分量,可她却将自己女儿推出去!不就是担心婴儿啼哭会招来更多的追兵?不就是舍不得自己的性命?不就是觉得一个小片丫头不值钱?!
现在装什么装?!
“娘娘……”
而便在此时,一个十来岁的宫女急色匆匆地赶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怎么了?!”荆皇后神色一变,“是不是景阳出事了?!”
“娘娘……”那宫女跪下,面色发白,“娘娘,公主……公主不见了……”
“什么?!”荆皇后大惊,“到底怎么回事?!”
宫女战战兢兢地道:“今日一大早……公主就说不舒服……奴婢赶紧传御医……可是公主却不让……只说休息一下就好……奴婢担心公主出事,便打算来禀报皇后娘娘,可是公主说奴婢若是来就打死奴婢……然后就将奴婢赶出来……后来……后来公主就不知道怎么不见了……”
荆皇后怒极,“来人,将这个死奴才给本宫拉下去杖毙!”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什么杖毙?”便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荆皇后心中一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入目之人果真印证了心里的惊,呆怔一下,当即上前,“臣妾恭迎太后回宫。”
旁边的其他宫人也纷纷下跪,“恭迎太后回宫!”
明睿太后乃先帝文宗的结发妻子,乃成国公府嫡长女,当年嫁于成宗皇帝的唯一的嫡子,也便是先帝文宗皇帝,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只是没过多久,成宗皇帝废了皇后,先帝便又嫡子沦为了庶子,虽然后来也没有一个皇子占据了嫡出的身份,但是这个变故足以让他跌落尘埃,可便是如此,他仍是没有逃过被迫害,一年一年地被成宗皇帝厌恶,最后还被贬去西北,一去十几年,而作为文宗皇帝的发妻,明睿太后自然也随着一同跌落,昔日的名门贵女甚至一度落魄到了需要做绣品帮补生活的地步,直到后来先帝在西北战事之中立了功,这才渐渐好转,可也便是如此,更是惹来了当时夺嫡的诸位皇子的忌惮。
其后十几年一直被打压,便是立了功,便是活了下来,却被压的仿佛永远也翻不了身,当然,只是仿佛。
谁也没想到文宗皇帝会在最后一刻召回了这个扔到了一边去的儿子,谁也没想到,若不是当时消息泄露了,恐怕谁也不会知道成宗皇帝心里属意的继承人从来只有一个人!
可是,知道的太迟了。
无数的截杀一一宣告失败。
先帝成功到达京城,一场血腥之后,成功登上那原本离他遥不可及的位子!
而明睿太后这与他共度患难的发妻自然便扶摇直上,成为昭阳宫的主人,可是原本该意气风发母仪天下之人,却深居简出,吃斋念佛,甚至连后宫大权也旁落妃嫔之手。
若不是先帝死的早,恐怕便又是一场可怕的血腥夺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