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君……小姐,幸会,想不到如此有缘,竟会在这里巧遇?”林潇然彬彬有礼地道。

“林小姐客气了。”锦瑟暗叹世界实在太小,寒暄了两句便没有话了。

林潇然只当她是害羞,遂朝着她身边的小女孩打招呼道:“小妹妹叫什么?”

一旁的雁儿瞧瞧两人,乖巧地回道:“我叫雁儿,今日小哥哥是特地来带我庆祝生辰的。”

锦瑟见她仍是纠正不过来,不由只得苦笑地对着林潇然道:“对不起,这孩子始终把我当成男子。”

林潇然笑着摆摆手,示意她毫不在意,心头自然是把她这番多余的解释当成是欲盖弥彰。

又道:“今日难得又见,既然是小妹妹的生辰,不如便由我做东,请两位上厢房吧。”

锦瑟想要推辞,然而林潇然却是一脸诚挚,弄得她也不知道用什么借口。

这般情形之下,便被林潇然请进了苏湘斋的厢房。

苏湘斋既是扬州最出名的酒楼,接待的也大都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们。

雁儿还是个孩子,从不曾来过这般精致的厢房,一进了房间便好奇的到处东摸摸西看看。

林潇然又开始发挥女尊世界的女绅士风度,上楼时便一路引着锦瑟,一进了房内之后更客气地替她开门拉椅子。

锦瑟以看怪胎的眼神瞧了她半晌,却因为隔着面纱使林潇然误以为是灼热的视线,搞的后者心头不由喜滋滋的。

殷勤的小二姐知道她是贵客,加之林潇然出手亦是大方,便服侍地特别尽心。

上完了酒菜之后,便暗自拿了林潇然赏的小费,知趣地关上门退出了厢房。

林潇然替锦瑟和雁儿布了菜,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道:“前两日与妹妹一见如故,仓促之下做姐姐的也未来得及好好的妹妹叙叙旧,今日特备了一份薄礼以示情意,请妹妹收下。”说着便把一个雕花的黑匣子推到了锦瑟的面前。

锦瑟不知道她葫芦卖的什么药,只是狐疑地把匣子打开,只见盒内躺着一对精致的玛瑙耳环,鲜艳欲滴,一看便是名贵之物。不得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锦瑟自然也不会反感,只是女尊国的女子装饰穿戴大都以简约贵气为主,这耳环往往都是女子娶夫时赠送男子的,或是两小无猜的定情之物。

锦瑟既然从未有过男女□□,自然也就压根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只觉得这耳环精致无比,甚是好看。

只是她实在弄不明白林潇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将耳环推回林潇然的面前,回绝道:“林小姐客气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在下实在收受不起。”

林家资财雄厚,这玛瑙玉石虽并非凡品但对林潇然来说也不过寻常之物,若是普通的公子,怕是早已看花了眼喜笑颜开了,林潇然见过不少大家公子,有许多人无论初时表现的多么矜持,只要她大方出手投其所好,往往惊喜无比,毕竟天下的男子谁人不爱珠宝首饰,不爱这些黄白之物。此时见锦瑟声线平稳,波澜不惊地便拒绝了,惊讶之余也生出了几分敬重。

“妹妹不要误会,这对耳环不过是平常之物,我前年去关外之时无意中购置所得,因着家中还未娶正夫,也无人可送,如今与妹妹投缘,便想着送给妹妹,将来娶夫时也可派的上用场。”

她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更意有所指地提出自己府中仍未娶正夫,奈何这番良苦用心对锦瑟自然毫无作用。

锦瑟此时却是心道,我娶不娶夫关你个屁事,仍是客气地回绝道:“林小姐客气了,今日得小姐做东,已是十分感激,实不该再受此礼。”

林潇然见她坚决地拒绝,便也不强求,她是个极为洒脱变通之人,遂潇洒地举杯敬道:“君妹妹既如此说,林某便也不强求了,请。”说着便先干为尽。

锦瑟微微一笑,亦也潇洒地回敬,林潇然见她行为处事如此干脆,不由更多了几分好感。

楼下,苏寅一路赶来未觉得半分疲倦,便直入了大堂,苏湘斋的掌柜一见他不由大惊,慌忙地将他迎入了内堂,恭敬地泡上了一杯茶,压抑下心头的疑惑问道:“公子今日来,可是要用些什么?”

苏寅摇摇头,只淡然地打开房门朝着四周望了几眼,随即看向掌柜问道:“今日可有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人带着一个年幼的姑娘前来?”

掌柜每日接待无数客人,哪里记得这许多,这当口便急召了自家的小二姐前来问话。

小二姐一溜小跑地前来,见是东家的公子,不敢怠慢,赶忙行了礼。

苏寅摆摆手:“这些虚礼便免了吧,我且问你,今日可有戴着黑斗笠的公子……或是小姐前来?”

小二姐连忙笑道:“有,有,方才迎进了厢房,连同另一位小姐……进了二楼靠左的天字第一号房。”

苏寅不等她说完,抬腿便要去了,掌柜慌忙地拦住他:“公子若是有什么要事,让小的去办便可。”

苏寅横了她一眼:“你要拦我?”

小二姐被他这一眼横的吓出了身冷汗,在掌柜连连使眼色下才壮胆回道:“公子,这厢房内没有旁人,只有三位小姐,虽说光天化日的,可公子还是黄花待嫁,若是传出去……”

然而自小便被几个姐姐宠着捧着的苏寅何曾听得进这番话,他理也不理地直接推开房门朝着二楼去了。留下一脸冷汗的掌柜和小二姐在身后面面相觑,只得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厢房内,雁儿正吃得欢畅淋漓,林潇然却正在不着痕迹地不断地和锦瑟套话:“看妹妹整日里以黑纱覆面,想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如今我们是在房内,没有外人,这般厚重的斗笠戴在身上,岂非不便?”

说着便试探地出手想要替她取下黑纱。

锦瑟何曾敢露出真颜,她急忙伸手挡住林潇然,说道:“林小姐,请恕我不敬之处,这黑面纱实在不便取下。”

林潇然却是被她的一双玉手吸引去了注意力,她虽不算得是个风流情种,却也在情场上驰骋多年,把锦瑟这一回挡当成了欲拒还迎,兼之锦瑟自小养尊处优,一双青葱玉指实是纤细白嫩,比之无数大家公子都毫不逊色,不由心头一动,便顺势地握住了。

这个动作,对锦瑟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隔着黑纱错愕的瞪着眼前显然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俊颜。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示爱了,居然还是被一个女尊世界的女人示爱,这个认知,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她虽然没有想要娶上个把男人的打算,可也绝对是个正常的女人,没有兴趣搞什么断袖之癖啊。

她试探性地抽了下自己的手,林潇然却仍是自然无比地将她的柔荑紧紧地握在手中,看起来是不准备轻易放手了。

而雁儿正满心的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西湖醋鱼之上,自然无暇他顾。

正巧这当口,苏寅又一把地推开了房门,于是眼前这一幕毫无保留地便落到了随之而来的人的眼中。

饶是苏寅是个待嫁的公子,此时见着了这一幕也不由地怔住了,而紧随起来的小二姐自然也只有头痛的抚着额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林潇然自是脸色一暗,声音中隐隐便带了几分威势:“这是怎么回事,这间厢房不已是被我包下了的么?我可不知苏湘斋会这般地招待客人。”

她说话的当口自然是松开了拉住了锦瑟的手,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看向身后那个一脸窘迫着只能干笑的小二姐。

毕竟任谁在这种关键紧要的当口被人打扰都会极度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