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紫皇也觉得程婧娆不去的理由很充分,既然程婧娆不去他的地盘,那就只有他入住程婧娆的地盘了。
程婧娆担心她父亲程逸先一个人在家住不安全,她出院后就要去程逸先那里住,靳紫皇厚着脸皮跟了过去。
结果就是程逸先还没有从前妻遭遇空难的打击中走出来,就看到那个宁死也要做他女婿、其实他想收做儿子的男人,死皮懒脸地跟着他虚弱的女儿爬上门来,他嘴角都气抽抽了,简直一肚子怒火没地方发泄。
姜民秀默默地跟在靳紫皇和程婧娆的身后,尽量不说话。
这几天里,他不得不承认,他终于看明白了他妈需要的东西,某些并不是他这个当儿子能给予的,哪怕他可以一生陪伴在他妈的身边,终也是代替不了某人给的那些温暖和支持。
他不甘心、不情愿,也得甘心、也得情愿。
程婧娆出院的当天晚上,靳紫皇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温补的饭食,安蔷拉着尤菁菁打着探望程婧娆的名头来程逸先家混饭吃。
眼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名菜,被姜民秀端上桌来,混饭吃的安蔷眼神都冒出绿光了,她悄悄附在尤菁菁的耳边说:“靳紫皇人品虽然不怎么地,但菜品绝对有保证。”
能吃到靳老大亲手做的菜,除了在程婧娆这里,别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了,安蔷每次混到饭吃,心里都有一种莫明又扭曲的满足感,仿佛看到靳紫皇吃瘪、她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尤菁菁:“……”
她只低头,不说话。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见到靳紫皇了,她还是没有勇气,去正眼瞄一下靳紫皇,气场太强的男人,只在身边一过都是寒气森森的,要不是安姐非要拉她过来,她抵死逃脱不了,她怎么也不会过来蹭这一口饭吃的。
程逸先木头人一样坐在自己的主位上,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和眼前的菜,连着程婧娆都觉得,这才几天没有见到父亲,父亲平生生地看上去老了好几岁,上次做大手术术后都没有如今这般的憔悴了。
母亲胡亦晴的意外事故,确实给父亲很沉重的打击,这种打击是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完全体味不到的吧,毕竟十年夫妻,当年又是那样的情动,哪怕后面的二十年都是没完没了的争吵,可人一旦没了,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和痛惜。
这顿晚饭吃的无声无息的,饭桌上,除了程逸先问了程婧娆民航那边是否有消息,程婧娆回答没有外,就再也没有人说过话了。
靳紫皇派出去的私人打捞队也没有消息传回来,靳紫皇不甘心又加大了人手,打捞出的尸体也有两三具了,但绝对没有胡亦晴也没有彼得。
飞机的残骸也陆续从海里捞出来,黑匣子还没有找到,这条当天轰动一时的新闻,也随着其它新闻的出现,在几天内,就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街头巷尾聊的人也少了,大约只有当事人和当事人的家属,永远走不出这个阴霾吧。
夜半,姜民秀起夜,他不知是晚上喝水喝多了,还是最近想事情想得多,从不起夜的他,迷迷糊糊、半清半醒地爬向了卫生间。
他还以为这是他和他妈的家,忘记了进门之前要敲门或是推一下,也没注意卫生间的灯是打着的。
等着他把卫生间的门推开,正好和他妈撞了一个正脸,他几乎扑进他妈的怀里,所有的不清醒在他妈身上独有的一股清香呼进口鼻时,他瞬间就神智回归本位,眼睛都睁大了。
“怎么了,吓着了?”
程婧娆没觉得有什么,自己儿子,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母子两个在卫生间撞到有什么的,她虽是刚洗完澡,但是围着巨大的浴巾,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他儿子更是衣着规整,长袖睡衣裤。
“没,没有,就是没想到会撞到您,”姜民秀晃了晃头,那是他妈,他有什么好紧张的,他回头望了一眼卫生间对面挂着的钟,“这么晚了,才洗澡吗?”
他是知道他妈最近这几天总是失眠的,还熬过蜂蜜牛奶给他妈安神,但也是没见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