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府继续道,“涟漪郡主另一个身份你们有所不知,正是赤虬元帅的儿媳,而赤虬元帅的爱子、南征军主帅、无往不利的骠骑大将军云飞峋也与涟漪郡主同来!”
人群中,云飞峋的后背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百姓中有一些上了年岁的,还记得当初的东坞盛世,都感慨颇深,“元帅啊,元帅何时才能回来啊。”
有人喊了句,“名头再大有什么用?我们要的不多,只要安居乐业就行,我们可不管什么郡主什么将军,只要能让我们吃饱饭,我们便拥护他!”
徐知府见人群又起骚动,继续拍了下惊堂木,“自然!涟漪郡主与骠骑将军已到,不用多,三日内,你们便能吃上饱饭!除此之外,我们东坞城的物价也会逐渐恢复正常,再不会出现天价米、天价布,我们东坞城会恢复平静,更会重会盛世!”
人群呼啦啦地又讨论了起来。
涟漪看着与群人参与讨论的神司,高声道,“徐知府说的你们都听见了吧?如今还有没有反对奉一教归降朝廷?”不想说那些假大空的洗脑话,只将最根本的问题指出来,跟着奉一教没饭吃,跟着朝廷有饭吃,够了。
“但……但……”那名神司仍旧不甘,毕竟自己爬上这位置,实属不易,这么大的奉一教,怎能说倒就倒。
“这位仍然有意见?那我让贤?”涟漪笑着威胁道。
神司不再吭声。
徐知府如同老来喜一般,高兴地胡子都飞了起来,将那惊堂木拍得响亮,“好,此事就这么定了,本官宣布,从此以后奉一教彻底解散,对教众既往不咎,奉一教的一切充公,至于圣女嘛……”偷偷斜眼询问苏涟漪的意思。
涟漪转过身来,跪地,“知府大人,奉一教多年对抗朝廷、违逆皇权、滥杀无辜、罪无可恕!罪女对知府大人的宽容表达感激,身为奉一教的圣女,罪女愿以死谢罪。”
百姓们哗然,即便不是奉一教中人,也都对震惊——哪有人找死的?
徐知府自然明白苏涟漪心中所想,在心中挑起大拇指,脸上一派严肃,“虽然奉一教归顺朝廷,但从前的罪责却不少,若是说圣女是主谋,那神司神户也是有罪。”
人群中的神户、神司紧张开来。
“如今,既然奉一教圣女愿以一身顶罪又态度良好,本官决定,免除奉一教神户、神司之罪,但奉一教圣女却不可饶恕,其罪当斩!”徐知府底气十足。
人群死寂一片。
“来人,将奉一教圣女收押,待确定时日,当以斩首示众!”
“小涟姑娘!”李嬷嬷扑了过来,“小涟姑娘你不能死啊,小涟姑娘你快向知府大老爷求情啊!”
孙嬷嬷开始磕头,“青天大老爷您开恩啊,小涟她之前不是圣女,她才当圣女几日,她是无辜的!青天大老爷开恩。”
苏涟漪看着孙嬷嬷和李嬷嬷两人,心中温暖。“别求情了,这死罪是我自己求下的,以我的死宣告奉一教的结束,大家都散了吧,安居乐业,过自己的日子吧。”
一场闹剧,应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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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重整东坞
一场闹剧,应该结束了。
徐知府欣慰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涟漪郡主,其做出的决定十分明智。虽然奉一教归顺朝廷是一出戏,但却也不能结束的无声无息,总该有这么一两件事来昭告天下、威慑天下,而没有比圣女之死更有力的威慑了。
有两名衙役上来,拉住苏涟漪的两只胳膊,而后在带了下去。
圣女便这么定罪了,围观百姓一片沉寂,痛苦的生活已经将人们的本性折磨殆尽,如今谁给粮食,他们便是谁的人。奉一教拿不出粮食,官府又承诺三日内可以吃饱饭,他们即便不说拥护官府,也不会违逆官府。
最为伤心的不外乎两名嬷嬷,李嬷嬷先是抓着苏涟漪不放,孙嬷嬷则是对着徐知府不停磕头,额头都破了。最终衙役上前,将两人拦了下来,而苏涟漪也被带了下去。
听说,孙嬷嬷的额头流了很多血。
听说,李嬷嬷在大堂上昏死了过去。
听说,真有一些人执迷不悟在衙门口抗议,后被人绑着去了叶弘书院。
听说,从前营地里侍卫们也都回了家。
听说,徐知府将扣押的财务都一一记下,准备交给苏涟漪。
听说,一些神司神户立刻发表声明与奉一教划清界限,以示清白。
一切都是听说,未亲眼所见,而东坞城府衙大牢里哪有小涟?苏涟漪早顺着后门溜了回去。
东坞城一处毫不起眼的宅子,宅子很大,门面却很小,外小内深。偌大的宅子几乎无人影出没,秋叶落得很厚,踩在脚下如同地毯一般。
宅子正中央的院子往往为主院,最大、最豪华,为宅子中地位最高之人的住所,而这个未挂牌匾的低调宅子的主院名为涟漪院,其意不用多说,众人皆懂。
苏涟漪在“卸妆”呲牙咧嘴,“好疼,呀,好疼。”因为长时间未将易容物取下,如今几乎与皮肉融为一体,即便是用了好多专门的药草和橄榄油,也是活生生撕掉了一层表皮。
“轻一点,别急,等草药将易容物化掉再撕下来……都说了别急,怎么还撕?”说话的是云飞峋,那么高大的身材却忙得满身大汗,好像此时撕的不是苏涟漪脸上的易容物,而是撕他身上的皮一般。如果可以置换,他还真希望直接撕他的皮。
苏涟漪长吁短叹,“他们夏家传家宝什么都好,就是这易容术实在太虐,每一次卸下都痛苦的半死。”
云飞峋哭笑不得,“易容物应三日一卸,谁让你在脸上弄十几天?”
“我有什么办法?一卸一装需要很长时间,奉一教营地帐篷连个门都没有,我哪敢没事摘它玩?”苏涟漪想哭的心都有。
飞峋轻笑,“你也有怕的时候?当初自作主张跑去奉一教做细作时怎么不怕?”
苏涟漪瞪了他一眼,“我还有其他选择?总不能在京城里铺张的把所有官员们刮了个遍,然后一大笔款子在身上贷不出去吧?就算我认了,皇上怎么办?”说着,一咬牙,将最后一块易容物撕了下来。顿时,原易容物的部分红了一大片,本来一张粉嫩的小脸,现在红一块、粉一块,惨不忍睹。
“你疯了?”云飞峋真急了,“撕伤了怎么办?”
涟漪不理她,弄了些盐水,准备敷面消毒。
云飞峋一把抢过盐水,二话不说倒了地上,“在伤口上敷盐水,你就不怕疼?”这种事都是严刑逼供时经常用的手段,除了在伤口撒盐,还在伤口上撒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