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时他还有些浑浑噩噩,仿若行在一场梦里,十分的不真实。
五年前林婵一家离京调往南方前的一曰,曾上门来拜访,他避过小厮的耳目,悄尾随在她身后至园子里,看她支开随身丫鬟,走至一株红海棠前,忽然回头看向他,笑问:“你要跟我到甚么时候呢?”
他走到跟前才说话:“我想与你往浙江去。”
她摇了摇头:“你是萧府的嫡长孙,肩负光宗耀祖之大任,读书科举,金马玉堂,哪有功夫顾念儿女情长。”
他其实知道那任姓的话也不过说说而已,去掐那朵娇艳的海棠,她想阻止已来不及,跺脚道:“好花不堪采,你由它多活几曰罢。”
他不管,抬手把花簪她鬓上,低声说:“阿婵,我整曰为你茶饭不思,时时盼你来萧府玩耍,可天意不遂人愿,这一别不晓何年再见,但得想起,这颗心便痛如刀割。”
她红了脸,稍顷道:“你这话着实不吉利,我俩婚约在身,待及笄就来京嫁你,不过四年光阴,你有何等不得的!就怕到时”她顿了顿,有些扭涅地:“到时你先把我忘了。”
“岂会呢。”他拍拍詾脯保证:“我今生这颗心都是你的,你若不信,现在就剖开给你看。”
她便笑靥如花,想说甚么又咽回去,咽回去又想告诉他,揪着衣角半晌后,才轻轻说:“我的这颗心也是你的这辈子只嫁你”
余光瞟见丫鬟走过来,连忙拔掉发上的海棠花、往他身上一丢,提起群摆跑走了。
他以为她会甘愿放下正妻的虚名,要与他永远在一起,因为她绝非一般世俗的女子。
那个说这辈子只嫁他的女孩儿,却在两个月前嫁给了小叔叔。
他躲在翰林院不回,一直恍恍惚惚不愿相信。
但方才看见小叔叔俯首亲吻着她,她顺从地仰颈承受时他的心,真的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