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昱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的寝殿内,猛地坐起身来:“南光... ...”
南光几乎是滚进来的。
“殿下你醒了?吓死我了,你去哪里了?”南光慌忙上前扶住他,又移了移枕头要给南昱靠住。
南昱抬脚就要下床:“谁送我回来的?”
南光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南昱垂头问道。
“... ...这事吧!特别邪乎。”南光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殿下是被一辆马车拖回来的。可是,可马车却无人在赶,那马仿似认得路一般。认路也不稀奇,可还会叫门,守门的清晨听到府门口马嘶叫个不停,出去一看,才发现殿下一个人躺在车内。那马这么有灵气,肯定成精了!”
南昱啪一掌扇了过去,站起身来:“你才成精了,快备马!”
“殿下!”南光迷糊了:“你这刚醒,又要去哪里啊?宫里的常公公到府上找殿下几回了,皇上也下了诏,让殿下赶快上朝呢,殿下就不要到处跑了。”
“我让你备马!”南昱吼道。
南光又滚了出去。
“齐王殿下,好大的火气啊!”一个阴森诡异的声音传来。
南昱先是一怔,紧接着一喜:“渔歌晚,是你!之夕他在哪里,他在南谷对吗?是他让你送我回来的吗?他怎么样了,他... ...”
“哎哎哎!”渔歌晚慢慢现影出来,捂住耳朵:“吵麻了,齐王殿下这声音。”
南昱急切上前,却一把抓了个空:“你?”
“别激动,我家殿下没事。”渔歌晚被南昱扑过来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能碰着我!”
“他... ...为何不见我?”南昱的声音有些落寞:“还让你将我送走。”
“那我就不知道了,哦对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你的师叔风之夕,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
“我知道,他封印解除了。”南昱说道。
渔歌晚扬扬眉毛:“哦?也是,你与殿下那种关系,恐怕他什么都不瞒你。不过,我认识的冥王夙,与你认识的风之夕,可不太一样。”
南昱管不了那些:“他怎么说的?”
渔歌晚笑道:“殿下说了,若想见他,你需拿下东岭。一月之后,唤出青木龙,召出龙吟剑,前去南谷朱雀台,与我家殿下决一死战。”
南昱皱了皱眉:“疯了?”
“大概... ...是这意思,我也觉得他疯了。”渔歌晚凑近:“齐王殿下,你不会真的对我家殿下下毒手吧?”
南昱苦笑了一下:“可能吗!”
“我就知道齐王殿下舍不得。”渔歌晚邪魅笑道:“准备准备吧,时日也不多,我随你去东岭,帮你把事办了。”
听话是一回事,帮南昱又是另一回事,渔歌晚在杀,也不会不知道风之夕对南昱那点心思,尤其是现在他两个性格变幻不定,总之尽力护着南昱不出意外,顺便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才是他现在应做的。
南昱次日进宫,单独面圣。
文帝对他要去东岭之事竟不意外,相反还极为支持。
南昱直言不讳,说四宗之乱由简万倾挑起,只有将东岭掌握在手里,才能协助神院恢复宗门秩序。
“父皇其实早知道我是轩辕血脉吧!”南昱说道。
“嗯,朕知道。”文帝点头。
南昱没有再问,直到文帝说出一句话,让他震惊不已:“你不用管简万倾,他现在基本被架空了,你到东岭后,去找岳伍,他是我的人。”
“儿臣没猜错的话,父皇在四宗都有人吧?”南昱并不觉得惊奇。
文帝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南谷呢,父皇又安插了谁?这次的法谈会,父皇是否推波助澜了?”
文帝还是不语。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请父皇务必回答。”
“你问。”文帝蹙眉道。
“父皇对已故的召一真人了解多少?”南昱问道,他回到康都才知召一已死,那封密信没了去处,他只好打开看了,信中却只有几个字:
西事已了,何时归质?
西事,该就是西疆战事,可归质又是何意?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交易。
“相交颇深。”文帝缓缓说道:“说是知己,也不为过。”
这就奇怪了,既是知己,召一为何背着文帝私通敌国国师,勾结得还不浅。
“你想问什么?”文帝看着南昱。
南昱思索许久,虽与文帝没多少父子亲情,可事关国事,决定将此事说出:“父皇可知召一真人与西月国师有来往?”
文帝神色一震:“你从何得知?”
南昱索性将密信给了他,文帝启信看罢,却不见震惊之色,神情变幻了几许便恢复了平静:“谁给你的信?”
“父皇知道此事?”南昱看不透文帝的心思。
文帝将信收了起来:“都不重要了,逝者已矣,生者更要自强,一将功成万骨枯,繁华背后,皆是白骨成堆。此事交给朕来处理,你也将它忘了。权当维了真人身后之名。再说,他也算是你的师祖,不是吗?”
南昱见到文帝波澜不惊,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事情也许不那么简单,立即心生退意:“父皇,我以后,可否不入世了?”
文帝看了看他:“你想效仿南宫策,留在东岭做个宗主?”
南昱不语。
他没想好,他只想找个安生之处,然后找机会带着风之夕离开。
远离朝堂,远离宗门。
至于东岭宗主,不值一想。
“我当年也这么想过,没做成。”文帝叹了口气:“皇帝这个活,太累,心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是极致孤独之处。可就算如此,也得有人去做啊!还要做好。身为南宫后人,便抛舍不掉这宿命。”
前往东岭的路上,南昱被马车内的渔歌晚闹得有些烦。
奇怪的是,以前只要有人愿意和他聊起浣溪君,他总是百听不厌,可这渔歌晚说的话,怎么就那么不中听呢!
“我家殿下好不容易在森罗殿安稳数百年,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给召了过来,在这破界一困,就是二十四年。唉... ...其实吧,我是希望殿下回去的。”渔歌晚自顾说道:“阴阳陌路啊!”
“他现在... ...想起以前的事了?”南昱问道。
渔歌晚点头:“差不多吧,我也没敢问。殿下本就喜怒无常,如今再加上一个风之夕的记忆,别说南谷那些人,连我都看不透他了。”
“他... ...有提起过我吗?”南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突然悬了起来。
渔歌晚回想了一下:“醒来后... ...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