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1 / 2)

明朗对于南昱夜里出去有所察觉,却也对他说上茅房上了半宿的说法也没有多想,反正这南昱的行事风格向来如此。

一行人自小镇出发,前往甘宁关而去。

南昱没有骑马,找了个借口便赖在了风之夕的车中,陵光君因为喜欢热闹,总要上车和风之夕说几句话才舒服,对南昱的行为也习以为常,只当他愿意黏着自己的师叔,暗叹自己这个师父还真是不尽责。

“师父,我们在甘宁关要停留吗?”南昱问道。

“看情况,若是无事,就不停留了,直接进入西原,再找地方安置,明日就可抵达了。”明却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随便问问。”

风之夕看了南昱一眼,他知道南昱不是会随便问问的人,待明却聊完天回了自己的车后,风之夕才开口。

“你在甘宁关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南昱一笑:“就是想起一个旧识,是我很好的哥们,打小一起围猎斗武,后来他从了军,被派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镇守了,四年未见了。”

南昱回忆起小时候那些事,想起他自小跟着屁股后面的这位挚友,所有人的只当自己是个混混,唯有这个人,一直对他坦诚相待,而且他也是南昱见过为数不多,真正有赤胆忠心的人,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听说最近天圣与西月的关系很紧张,若是无战事,我们可以在那停留片刻,你可以幻容后去探望一下他。”风之夕说道。

“幻容?”南昱有些吃惊,可台念东不在啊。

“我可以帮你,幻容是通过障眼法术,让别人模糊你的相貌,可法术的时限很短,所以不可久留,我会和陵光君说停留一个时辰,你看够吗?”

“够了。”南昱对风之夕的善解人意很是感动:“我就看一眼就回,也许还用不了一个时辰。”

甘宁关下,驻军大帐内,一个士兵拿着一块牌子进来:“报!”

帐内,主将李沧澜正和几名武将在议事:“何事?”

“禀将军,外面有一个自称将军朋友的男子求见。”

李沧澜接过士兵手里的牌子,那就是一块普通的木牌,上面粗劣的刻了个“令”字,还刻了一个小人,看上去更像是孩童的玩具。

李沧澜细看了许久,突然面色一惊:“他在何处,快请他进来,你们先退下吧,各司其职。”

男子大步进入账内,环视了一圈,不顾一脸懵然的李沧澜,自己往主将位置上一坐:“你这戍边日子也太清苦了点吧!”

“你是谁,为何会有这个木牌?”李沧澜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男子起身走到帐门口探视了一下,见四下无人,才凑近李沧澜耳边:“你猜!”

李沧澜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一时觉得这个陌生男子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谁叫你来的?”

“李焉,字沧澜,家中长子,八岁弃文习武,十六岁从军,二十岁升为主将,打小就喜欢郡主平阳,怂了十几年硬是没敢提... ...”

李沧澜脸色大变:“你究竟是何人?”

“哦对了,李将军自创了一套割草剑法,屁股上还有颗黑痣... ...哎呀,痛痛痛!”男子被一把握住下颚,眼看李沧澜已经急的两眼绯红,忍不住咧嘴笑道:“不逗你了,你现在还没认出来我是谁吗?”

“奇无?”李沧澜不可置信:“不会真的是你吧?”

“是我,易容了,来试试你还记得我不。”南昱大咧咧往软塌上一躺:“顺便看看你混成什么鸟样。”

李沧澜还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又有些哭笑不得,这语气和做派,不是南宫昱又是谁!

“易容?不是,你怎么大老远跑这来了?”李沧澜将手从剑柄上移了下来,走到南昱身边坐下,扯了扯他的脸:“还挺真的啊!”

“滚开!”南昱被他揪的脸痛:“老子这就是真的,不对,是幻容,应该是障眼法的一种,唉,你们这些凡人不懂。”

“哟呵,成仙了哈!”李沧澜笑道,上下打量着他:“你小子长高了不少啊!能耐了啊,玩起本将军来了!话说这两年你也没给我来信,你都干嘛去了?”

“本世子行踪是个机密,无可奉告,至于能耐嘛,我倒想看看能不能玩你一下,要不,咱俩出去比划比划?”南昱挑衅着。

“莫不是这两年偷摸练了吧,手下败将,还比划呢?”李沧澜哼了一身,朝南昱肩膀捏了两下:“有点肉,看来没白练。”

“你就说,敢不敢吧!”南昱站起身来斜眼看着他。

“老子怕你了?”李沧澜也站了起来。

甘宁关外,两匹快马疾驰,朝大漠深处而去。

“和将军骑马出去的那人是谁啊?”副将李安望着两人的背影问道。

“不知道,应当是李将军的旧识,两人勾肩搭背的,看上去很熟。”

大漠中,两个身影在烈日下剑拔弩张,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来了一场较量,其中一个不敌,滚落沙堆。

南昱伸手:“服气不?”

李沧澜一把抓住他的手起身站起:“服!”

“叫哥。”

“什么?”

“你那时候不说吗,只要我赢了你,你管我叫大哥。”

“哈!行啊世子爷,记仇啊!”李沧澜一笑:“话说昱哥这突飞猛进的功夫,师从何人啊?”

师从,我男人。

南昱心里一乐,没说出口:“说出来会吓死你!”

“吹吧你!”李沧澜解下腰间酒囊,自己喝了一口,递给南昱感叹道:“不过说实话,你还真是长进不少,也成熟了不少。我真的是很久没有回去了,也不知康都现在什么样?”

南昱接过也喝了一口:“就那样。”

“府里呢,秦王殿下还好吗?”李沧澜问道。

“你就干脆点行么,还带拐弯的。”南昱没好气说道:“平阳也还那样,不懂事。”

李沧澜突然脸红的笑了笑,咕咚喝下一大口酒。

“什么时候回去,把平阳娶了吧,我实在受不了她了。”南昱说道。

李沧澜皱了皱眉,轻叹一口气:“她肯吗?就算肯,我现在这个样子,长年在外,我也不想耽误了她。”

“她必须肯。”南昱用肩撞了一下李沧澜:“你去求我父王,再不行,让宫里那位赐婚,把平阳带身边,让她每天伺候你。”

李沧澜突然笑了起来,南昱想了一下,似乎平阳到这黄沙遍野的地方来也不太可能,就算真来了,估计没两年就被风沙吹成黄脸婆,想那画面就好笑。

两人乐了一会,在沙堆上坐了下来,望着远处。

南昱突然想起:“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

“你弟,被我揍了一顿。”南昱眯了眯眼:“揍挺狠的,听说卧床了一个月。”

“哦。”

“哦?”南昱歪头看了看他:“就这反应?”

“不然呢?”李沧澜笑道:“打你一顿报仇?你自然有你的理由。”

南昱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他不想说出暴揍李焕然的原因,李沧澜对平阳的经年情意,若知道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去撬墙角,不会有多高兴,所以他当初教训李焕然一半是为平阳,另一半也是为了这个发小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