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淘气!”
淳于谙板着脸,从嘴里硬憋出一句话,他现在浑身上下就和着火一般,可是他不敢有什么动作,就怕伤害她一丝一毫,而自家小丫头也是笃定如此,才敢放肆,小手不停地在他后背和胸口乱摸。
“这……”
于嬷嬷一脸尴尬,就算她打断二人甜蜜,可好歹也要给个回话啊,她保证一刻钟都不多呆,马上飞奔出去,二人现在还在浓情蜜意,少将军的手不停地摸着自家小姐乌黑的秀发,两个人相视而笑,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这要是季盼那个小蹄子在,不是得气疯了?”
见到二位主子没反应,于嬷嬷唠叨一句,这才轻手轻脚地放下帘子离开。
“喂,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晚膳不是要在这里用吗?想吃什么?”
青璃穿鞋下床,打开窗户,窗外的日光越发暗淡,天边一大片的火烧云,看来已经要过了晚膳的时辰,“难道你已经吃过了?”
“没有。”
淳于谙站起身,来到青璃身后,双手搂着她的腰,攫取她发间淡淡的香气,心里被一种幸福感灌得满满的,一个月的疲累,体力透支,好像马上休息过来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望着远处的天色,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总是给人无尽的遐思,黄昏将至,明日到底是个晴天还是暴雨电闪雷鸣?
“你总是不按时吃饭,以后身体会出问题。”
青璃回过头,用手指尖戳了戳淳于谙的脸颊,还是那么硬,如果说他的脸上都是肌肉,她一定相信,两个人认识这么久,还没见他面色自然地笑过,深刻的五官如刀斧开凿,高挺的鼻梁,只能从他深邃的眼眸中去捕捉他的情绪。
“所以,夫人,夫君想吃你亲手做的晚膳。”
淳于谙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颊紧紧地贴着青璃,两个人站在窗边,对面的大树正好有两只小鸟,其中一只给另一只啄着羽毛,两只小鸟无忧无虑地嬉戏着,他的嗓音低沉暗哑,双手也扣着青璃的腰部更紧了一些,两人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叫我莫小姐或者青璃,夫人夫人的,不是坏我名节吗?”
青璃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默认了,走到如今不容易,还有什么是能把二人分开的吗,从心里,她早就认定这个称呼,只要淳于魔头一如既往,她必定不负。
“夫人,夫人。”
淳于谙如小孩子一般不依不饶,又连续叫了两声,他把青璃推到梳妆台之前,拿起梳子,梳理着她散乱的头发,最后手指灵活地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铜镜中,淳于谙浓翘的长睫,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深邃的黑眸中充满了浓情,他抿着嘴,下巴是青黑的胡茬,一向有洁癖的他,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自己,两个人都定定地看着铜镜,把视线定格在彼此的身影上。
“好了,我去给你做晚膳,你整理一下吧。”
青璃抖抖袖子,站起身,有什么话还是等到晚膳之后再说,现在填饱肚子是关键。麦冬被派去新买的宅子那边,麦芽下晌去看她的干爹还没回来,院子里只有于嬷嬷,还得她亲自出手,做点好吃的。
于嬷嬷正在灶间里面啃着早上买的酥饼,天啊,这个时辰小姐和少将军不用膳,又不说用什么,她只好做了大米饭,又擀了面条,平时在吃饭之前都要请示自家小姐,现在做什么菜也是拿不定主意。
“小姐,您咋来了?想吃什么吩咐老奴一声啊!”
于嬷嬷用帕子擦擦嘴边的酥饼渣子,又拍了拍手,这才想起除前院一对老夫妇之外,麦芽和麦冬都不在,只有她一个人可供差遣。
“不用,这顿我来做吧。”
青璃打发走于嬷嬷,灶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方便从空间中取食材,灶间有五花肉,看上去有些不好,不太新鲜,青璃把这块肉扔进了空间,又从空间之中换出来之前采买的,上好的五花肉三层肉质均匀,去皮切块,加上葱花,盐和花椒粉腌渍一下,等过片刻再用鸡蛋搅匀,加一些玉米粉面粉,放在油锅里炸,炸出金黄色,酥肉就做出来了,吃起来香酥可口,若是留着冷冻,也可以烧汤,她原本早就忘记有这道菜,今天看到酥饼,这才想起还有这么道菜。
灶间里面水里还有活鱼和河蟹,青璃换到了空间,从空间中找个头差不多的换出来,做了一个清蒸河蟹,又把鱼剔骨切片,加辣椒做成了水煮鱼,冷盘是小黄瓜拌海参,外加几个小菜拼盘。
“好了吗?”
淳于谙出现在灶间,让门外的于嬷嬷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君子远庖厨,就算是农家汉子也不愿意到灶间去,可是少将军竟然手里拿着碗筷,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好了,端走吧,我们在偏厅吃吧!”
青璃回过头,笑颜如花,她解下身上的特制围裙,自从到了京都以后,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身边有丫鬟婆子伺候,她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人也越发懒散,除非在空间里解馋,或者下人做不出那个味道,不然的话,她能不动就不动。
淳于谙看着青璃的笑脸,只觉得走进一片世外桃源之中,周围是五颜六色的花朵,绽放着,到处是青青绿草,他故作镇定地走出灶间,好心情地摆放着菜盘子。
他不知道真正的夫妻如何,只是自打记事开始,爹娘就经常分离,娘在京都夜夜忧思,而爹在边关保家卫国,两个人互相敬重,感情深厚,却总是差了点什么。
周围接触的都是高官的人家,那些人对自己的夫人只有敬重,却少了温情,每天都和例行公事一样,他以为夫妻之道本是如此,找到一个不那么讨厌的人过一辈子。
十六岁时,皇上问他想要一门什么样的亲事,想娶什么样的官家小姐,他回答无所谓,因为无论娶谁都是摆设,花瓶,还是一件厌恶的花瓶,只要离他远点就好。
后来在凤阳,看到有一户市井人家,男子在外做工,而他娘子每日都在门前焦急地等候,直到夕阳西下,男子的背影才出现在回家的小路,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那时候,他娘子会快速地跑几步,迎接男子回家,男子时常给妇人买一些小点心,而他娘子总是说他乱花银钱,脸上却带着幸福的微笑。
那段时间,淳于谙中了剧毒,总以为自己生命要到了尽头,他观察这对夫妻几天,发现每天晚上都是如此,男子不过是在镇上粮店扛大米的伙计,做苦力工,而他的娘子对他不离不弃,即使有一天,那男子被诬陷偷盗,被打折了一条腿。
“想什么呢,快尝尝我的手艺吧,我不只会做这几样哦。”
青璃让于嬷嬷出门用晚膳,她站起身给淳于谙倒了一杯酒,轻拍他的肩膀,“少喝一些无碍,这是人参酒。”
“我是想在凤阳的一些事。”
后来淳于谙走的时候,给了那户人家一些银两,足够治好男人的腿,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做,或许单纯就是不想这么幸福的家留下遗憾吧。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高深的觉悟。”
青璃觉得,她好像不是那么了解淳于谙心中所想,或许他想过的只是普通百姓的生活,还是和她一样,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唯一?他曾经说过,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对待什么都一样,所以不会找小妾和姨娘,无论多么绝色都不会多看一眼,这种男子,在现代也很少有了吧?
“现在京都局势不太好,我已经发了消息,若是可能的话,让家里人都去尹府。”
尹府里面有地道,这是少数人才知晓的秘密,青璃倒是不担心这个,叶洵的喜房里面也有出城的地道,京都现在的形势一触即发,不过这是皇子之间的博弈,在成王败寇之前,暂时危及不到自家。
“你说耶律楚仁胜算有几成?”
青璃夹了一筷子酥肉,味道不错,这是她第一次做,花椒面的稍微放多了一些,以后改良一下,冬日里多炸一些冷冻,到时候随时可以熬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