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怎么了?”豆豆追问。
一只大手轻轻捂在豆豆的嘴巴上,只听林然然声音都没了,随后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姐姐睡着了。”豆豆小小声地说。
“嗯,你也睡。”顾裴远轻轻拍拍豆豆,示意他睡觉。
豆豆挤在林然然和顾裴远中间又暖和又安全,也乖乖地闭上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裴远吹灭了蜡烛。
黑暗里,凤眸闪烁幽光。顾裴远睡了一下午,他年轻体健,闷出一身汗后感冒已经好了,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而林然然跟自己同床共枕,还能闻见她头发上淡淡的幽香,由不得脑海里绮念翻滚。
顾裴远掐着掌心,竭力平息心中不该有的想法,良久轻轻唤了一声:“然然?”
林然然动了动,翻个身搂住豆豆,没有醒的意思。
顾裴远便屏住呼吸,一手撑着床轻轻抬起身来,向林然然一侧伸手摸去。
林然然睡觉时散着发,他抓了满把柔软冰凉的发丝,一时间心猿意马,忙松了手,调整了呼吸后才往下摸,终于摸到他要的东西——林然然的挎包。
没想到林然然把挎包当枕头枕在了脑后,顾裴远扯了扯,没扯动。只好探身越过豆豆,伸手到林然然脖颈下轻轻摸索那包。
那包扁扁的,似乎没有装什么,完全不像个百宝箱的样子。顾裴远心中疑惑,收回手的动作慢了些。
冷不丁林然然睁开眼,黑暗里跟他看了个正着:“顾裴远?”
林然然吐息间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拂在顾裴远鼻尖上。顾裴远脸颊轰然滚烫,所幸是在黑暗里,看不清晰。
然而林然然下一秒的语气陡然清醒:“你干嘛?!”
顾裴远烫着般猛然退开,而林然然那边窸窣了一会儿,爬起来点燃了蜡烛。
林然然一手举着蜡烛,一边怒目而视转向顾裴远:”你刚才……干嘛呢?”
林然然长发披散着,身上只穿着单衣,一张脸在烛光里泛着珠玉般的光,真真是“故烧红烛照红妆”了。
顾裴远喉头艰涩,只吐出两字:“我没……”
“那你伸手摸我脸?”林然然更怒。
“我没有!”顾裴远否认。
“你刚才明明……”林然然一手蹭了下自己的脸,刚才睡得迷迷糊糊,她是听见顾裴远叫自己的,只是懒得应。没想到顾裴远忽然伸手摸自己的头发,又碰了自己的脸。
她痒得睁眼,正对上顾裴远近在咫尺的脸。
林然然越想越气,顾裴远昨天晚上还装得挺老实,今天就原形毕露了:“你没摸我的脸,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手伸过来干嘛?你敢说你没有想坏事?”
“我……”顾裴远想说自己只是对你的包好奇,可这更不是光明磊落的行径。只怪自己为什么要好奇,紧紧抿了唇不吭声。
再者顾裴远这两天跟林然然同床共枕,一直规规矩矩,连她头发丝也没碰过的。可他少年气盛,又是跟自己喜欢的姑娘躺在一块,脑海里不可避免有些旖旎念头。
此时脸颊飞起薄红,向来犀利的凤眸也不敢直视林然然。这一副被说中心事的样子,让林然然越发得意,一副抓住了天大把柄似的:“顾裴远,你不老实,还找借口。”
“你!”顾裴远脸色红了又白。
林然然还得意洋洋,在那儿咭咭呱呱地说。顾裴远一怒之下向她伸出手去,吓得林然然往后就倒,还以为顾裴远要揍她。
这铁丝床很小,林然然原本就是贴着边躺的,这往后一仰就靠了个空,整个人往床下翻去。
林然然一声尖叫哑喉咙里,幸而被一只大手猛地扯住,才没摔个倒栽葱,可惜蜡烛是滚到地上,熄灭了。
顾裴远打开手电筒。
林然然惊魂未定,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模样。顾裴远原本凤眸含怒,但看见她这表情不禁又生出点笑意,很快把林然然松开了。
他借着手电筒的光,看眼手表,两人闹了好一阵子,已经三点半,便道:“穿上衣服,我们要上路了。”
林然然奇道:“去哪儿?”
顾裴远道:“昨天在镇上跟人说好,今早有辆顺风车。”
“你又不早说!我好困。”林然然揉着眼睛道。
“……晚饭时说过。”顾裴远道。
依稀记得顾裴远是说过什么,可惜当时她没注意听。林然然忙忙地在床上乱摸:“……我衣服呢?我袜子呢?”
好容易从豆豆脑袋下扯出毛衣,又找袜子。顾裴远转开眼,自己掀开被子下床穿衣。
林然然先穿好衣服,又把豆豆摇醒,一边还要收拾杂物。顾裴远见她忙得不行,接过豆豆的衣服替他穿,对林然然道:”你收拾东西去。”
这几天住着,东西杂七杂八堆了许多。林然然把晾着的衣服都收起来塞进包里,豆豆的点心也包好收起,反复确认没有遗漏的。
外头还哗啦啦下着雨,掩去了他们房间里收拾穿衣的动静。。
林然然把一个军旅挎包挎在身上,顾裴远一手拎大包,一手抱着豆豆,借着风雨声的遮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小小的招待所。
第二天一早,那个中山装女人当真冒着大雨跑去派出所,举报有一男一女搞非法同居。这么冷的天,又下着大雨,谁耐烦陪她来抓破鞋。
可那女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况且这也是伤风化的大事,当下只指派拍了两个年纪轻的民警随她一起来。这时大家伙都吃了饭,在走廊上活动,见中山装女人真带着民警来抓人了,都凑上来看热闹。
谁知几人撞开了门,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摆着几幅干净碗筷。把楼里的人挨个问过去,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天风大雨大,就算有点动静别人也听不见。加上这些人住进来是铁道部的安排,根本没在前台登记,却连林然然和顾裴远姓什名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