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事的源头并不在迢迢身上,然而迢迢偶然得知后,依旧暗地里哭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神来。只是为了不让尹擎苍挂念,她面对其他人时,依旧是一张笑脸。
可迢迢心中依然起了变化,她觉得以前的自己当真是又贪玩又不懂事,今后一定要好好念书,不给父皇母后添麻烦。
此时迢迢就在元蓉面前,给她熟练地背诵着自己这段日子所学的论语,小姑娘的稚嫩童音在那儿一本正经地念出那些大道理,直叫躺在床榻上的元蓉笑得合不拢嘴。
别说是元蓉,连一旁给元蓉翻着课本的司琴面上都一脸欣慰。待迢迢熟练地背完所有学过的内容后,这才满含期待地问元蓉道:“母后,迢迢背的可好?可有进步?”
“迢迢真让母后刮目相看。”
见元蓉又想伸手摸摸迢迢的头发,这次迢迢将粉团子似的小脸凑过去,朝元蓉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母后可要快些好起来,迢迢天天给您背书听。”
“如此甚好。”元蓉笑道。
母女俩正一坐一躺地说着话,宫女掀帘进来传话道:“皇后娘娘,安大夫候在外头了。”
安大夫就是路遥的师傅,由于其医术高超,为人又和善可亲,在宫内颇受到尊重。
元蓉听司琴解释了安大夫的身份来历后,当即开口应允下来。如今她就是想点一下头都做不到,这身子实在是不方便,唯愿早日能够恢复日常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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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了一日一夜后,元蓉的身子终于能做出一些细微的动作了,这得归功于尹擎苍昨晚给她身上各处按摩了足足有一个时辰。
安大夫说,给元蓉多按几下能帮助她恢复得快些,但至多不要超过一个时辰。于是尹擎苍昨晚十足地有耐心,不仅动作轻柔舒缓,且用力均匀细致,到后来元蓉被他按摩得撑不住睡着了,还是尹擎苍服侍元蓉宽衣,将她抱上了床榻。
此时元蓉坐着一张尹擎苍派人特制的梨花木轮椅,被司琴推着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迢迢今早方才下了学,便连忙赶到元蓉这儿陪着她。
老远就能听见迢迢的声音:“母后母后!”
元蓉微抬起头,见迢迢一蹦一跳地跑过来,身后跟着只好一起跑的颜以蓁和颜以彤,她忍不住道:“你们三人当心别摔着了!”
迢迢听后依言放缓了脚步,还细心地转过身牵着颜以彤肉乎乎的小手:“彤彤妹妹,咱们不急。”
颜以彤奶声奶气地回道:“公主姐姐跑我就跑,公主姐姐不跑我就不跑。”
元蓉和颜以蓁听完这一番稚气的话语,不禁双双轻笑出声。
颜以蓁走近元蓉之后,连忙与颜以彤一起朝她行了礼:“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元蓉一身浅梨色的华美宫装,朝二人略微抬了抬被衣裳勾勒得十分纤细的手臂。
“谢过娘娘。“颜以蓁依旧十分地注重教养和礼节,只不过她还是抬起眼悄悄地打量了一圈元蓉,只见女子眉眼越发温柔似水,一颦一笑显得如此静谧安好,让人见之心头微动。
若说生活幸福的女子该是何样,颜以蓁心想,大致就是眼前元蓉的模样吧。
“说起来,颜五姑娘。”迢迢此刻已然扑到了元蓉怀中,她却仍旧未忘记关心颜以蓁的事儿。
“皇后娘娘请讲。”颜以蓁约莫知道元蓉想问何事,一时神情有些无奈,似是满足,却又带着几分淡淡的忧愁。
元蓉见颜以蓁如此表情,对于接下来要问的事儿,心内不由愈发好奇起来:“王大哥的身份可查清了?他当真是王国公的嫡幼子?”
“是。”颜以蓁抬头,浅笑着应了。她方才的忧愁都好似如水一般,化在了这浅浅的笑容里,“如今王表哥住在国公府内,每日念书习武,先生们都说假以时日,他定会有所成就。”
元蓉听说王韫的日子不错,便笑着轻点了点头,并未再多提,免得回头尹擎苍知道了,又要耍小性子吃醋。
这事儿表面上就如此过去了。然而待颜以蓁和七妹颜以彤一同坐着马车出宫时,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涣散到了天外。
即使王韫就是她的王表哥,颜以蓁清楚得很,目前王韫心中有的,是宫中那位温柔的女子。
王表哥当真失去了记忆,将她忘了个一干二净,可谁叫当初王韫又救了颜以蓁一命呢?
所以不要紧,颜以蓁还是死心塌地地喜欢着她的王表哥,毕竟她欠他的。
第61章 番外四(新文已开)
当初尹擎苍将关于王韫身份的证据交给王国公后, 王蔺之就将王韫接回了王国公府, 将他当作正儿八经的嫡子培养。
王韫天资极佳, 在王国公府享受的各种资源和待遇也是不差的, 甚至要比旁人好上些许,毕竟王蔺之有意补偿王韫这个失踪多年的嫡幼子。
奈何王韫做事总是不专心, 可即使如此, 他的功课也学得比同龄人快很多。
不过颜以蓁知道王韫总是如此伤神的模样,并非是轻慢王国公府的其他兄弟, 只是对于元蓉的昏迷感到心痛不已。
因为她曾拿元蓉的消息试探过王韫,见到男子听闻元蓉的事儿眼眸陡然一亮时,颜以蓁便明白了王韫心里住着谁,果真如她当时的猜测一般。
如今元蓉能够恢复, 对所有人来说都不失为一个好消息,包括颜以蓁。若是元蓉一直沉睡,颜以蓁真怕王韫会想不开。
“王表哥。”片刻后,王国公府的廊庑下,亭亭玉立的女子走向坐着念书的男子,轻声道。
“嗯?有何事么……蓁表妹?”王韫放下手中书卷,抬起头不明所以,开口对颜以蓁的称呼也显得十分生疏, “对了, 你可是进宫回来了?”
颜以蓁听闻王韫打听宫中的消息,不禁眉眼微动,掩去心中裂开一道口子般的痛感, 她顿了顿,方才浅浅一笑:“是,皇后娘娘已经醒了,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王韫听后挠头笑了下,“表妹可别误会,我……”
话音方落,王韫突然感到喉头一阵苦涩,顿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我知道表哥的心思。”颜以蓁始终与王韫保持着男女之间的两步之距,她弯腰坐在了王韫的身旁,语调平静,“如今表哥的课业繁多,有些内容蓁儿已然学过,以前夫子也曾夸赞过我,可要蓁儿教你?”
王韫本想拒绝,可他看出颜以蓁眼底坚定,不由心软了几分。
先前颜以蓁同王韫讲的小木马的故事,其实王韫并没有忽略,他并不蠢,自然明白这对一名女子是多大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