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星原本正不愿意着沈团团不陪着她说话,反而去陪着那山长说话,这会儿耳尖地听到沈长致说的“我们家”,不得不承认,这三个字成功地取悦了宁南星。所以,宁南星打了一桶水,往木盆里倒,顺道还附和道:“就是这么一个理儿。”
山长僵硬地点点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宁老头儿,宁老头儿眯着眼睛喝茶,半点儿不觉得宁南星刷碗有什么不对的。“这都还只是隔日刷个碗儿,一起在桃花庄的时候,每日都要做饭刷碗呢,这日子都已经是大大地进步了,算是享福了呢。”
山长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宁老头儿这会儿只想打发了这个来蹭饭的厚脸皮的山长,“不过,倒是忘了问了,山长今日来是做什么的?”
山长恍然,“看我这脑子,咋就忘了正事了。我是特意想着来跟你们说一声,书院里的贼人已经抓住了。”
沈团团忍不住出声,“ 这么快就抓到了吗?是谁啊?”沈团团没有想到,周县尉瞧着挺不靠谱的样子,但是没有想到,抓贼的速度竟然那么快。
“说来也不知道怎么说, 这人就是林先生家的下人。听周县尉说,是在江夏城的赌坊输了钱,欠下了不少的银子,所以才在书院里下手的。”山长说完又古怪地看了一眼沈团团。
沈长致注意到山长的视线,“山长有话但说无妨。”
山长笑了一声,“这倒是也不算是什么事儿,就是那小贼招认的时候,说了, 说是听说你们家刚刚得了俸禄,所以也到你们的屋子里来摸银子了,但是哪成想,竟然一个子儿都找不到。”
沈团团但笑不语,笑话,她藏银子的地方,怎么可能让人轻易能找到!
沈长致汗颜。
山长只是坐了一小会儿,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起身告辞。“我又忘了事儿了,这池塘里的莲藕,你们若是不怕脏愿意吃的话,找人来挖吧。只是挖了之后,往我家送一点儿吧。”山长在刚刚的蔬菜乱炖中好像吃到了莲藕,一吃上就有些忘不了。自打这个院子空了后,他就好久没有吃过莲藕了。
沈团团满眼放光,“真的吗?只是不知道这莲藕是谁种下的,我们刚来就给挖了恐怕不好吧?”
山长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吧,这院子都空着有些年头了,这池塘里的莲藕还是上一任的先生给种下的。我一个做山长的,我倒是肖想已久,只是没好意思主动来挖。只是你们记得挖了后,给我家院子送一点儿哈——”
可能是因为有了两顿饭的交情,山长说话也随意多了。
沈团团忙不迭地保证,差点儿就拍胸脯保证了。要不是她胸前就那可怜的小馒头,实在是经不住大掌拍,沈团团这会儿肯定是拍胸脯保证的。“山长你放心,回头开挖了,我就给你送去。”
山长得偿所愿,欢欢喜喜地 背着手走了。
等到山长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于隐书院的后院都传遍了,小贼那满是愤慨的话。沈团团抠抠索索的名声算是传了出去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山长回了自家的院子后,就看到自家夫人正在院子里翘首期盼,看到山长回来了,这才赶紧地迎了出来。“相公,这天儿都快要下山了,怎么才回来?”
山长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对不起他的媳妇。“我去了宁大夫家的院子里,将抓住了贼的事儿跟他们说一说,免得他们心里惦记,心里对书院存下了疙瘩。”
“怎么这么一点儿事情,还要你这个山长特意走一趟?”
山长摇摇头,陪着夫人在饭桌旁落座,就有婆子端了饭上桌。山长强自撑着咽下一个饱嗝,“宁家与旁的先生家不同,就是单单冲着宁家是一个大夫,也值得我特意走这一趟的。”
山长夫人点点头,“相公考虑的是,人有生老病死,大夫总是能有用得上的时候。”
山长是不会说他是特意去蹭饭的。
山长家中势薄,族人单薄,大多都是一脉单传。甚至有不少人,还是一人顶着好几房的。就算是如今他有意提拔族人,不过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但是山长夫人则是出生于京城中的大家族,还与京城中的高门大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说只是庶女,但是嫁给山长,也是低嫁了。
因为娘家门第高,所以,山长夫人就算是知道了宁家的背景,也颇为地瞧不起宁老头儿的做派,只觉得宁老头儿一个伯府庶子,却是如此地专横跋扈。可听说了宁家连半个下人都没有,凡事都要自己动手后,山长夫人对于宁老头儿就更为地不屑,竟是连勋贵之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相公所言极是,是我短见了。”山长夫人在婆子端来的铜盆里洗着手,接过热过的帕子,慢慢地擦拭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