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简直觉得没法和他说话,一拍桌子起身就要走,杨川就赶忙拦她:“我错了我错了!”
奚月停住脚,眼帘下垂,冷冷地盯着地面:“让开。”
“……别生气,我不问了。”杨川深深地缓了口气,“我们说正事?”
奚月抬眼瞪他。
不会说话,认错倒很快。
再者,他好歹说正事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显得不会说话。她在锦衣卫和他共事的时候可完全没觉得他笨,看来他笨全笨在儿女情长上了。
罢了,放过他了。
她嘴角微扯:“那你跟我来。”
杨川一怔:“去哪儿?”
“去我家啊。”奚月淡声道,“我爹说江湖上的流言这么传,门达有恃无恐,京里肯定被把持得很严,我们手里的证据难送进去。先商量商量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毁了门达的名声,让他收敛些再说。”
二人便就此离开了金瓯茶楼,在夜色中踏着疾风朝郊外奔去。
杨川一路都没吭气儿,去奚月家这件事让他莫名的很忐忑。他也说不准是忐忑什么,是因为要见到她爹?可方才都见过了。
那是因为她爹对他的态度?可当下是要谈正事,在乎什么态度?他给门达都当过一年手下。
半个时辰后,奚月领着杨川入了山。
这山一看就鲜有人来,连个正经的山路都没有。她挑了一条树木相对稀少的地方便带他走了进去,左拐右拐地不知走了多久,连山涧瀑布都绕过了好几处,终于遥遥地看到一处院落。
月色星光之下,那院落的朱墙灰瓦映入眼中,和周围的荒山野岭格格不入,又偏被衬得十分别致。
杨川不禁讶然,暗道这位师叔可真独树一帜。
江湖之中,豪杰们大多不屑于在吃住上费心思,不少人都觉得锦衣玉食不是江湖人的风格。像白日里出手帮他的青衫书生那样的人,估计就常会被人嘲笑,话能说到多难听,杨川也大抵知道一点儿。
奚师叔这是真不在意旁人的评说才能这样搞。怪不得江湖上都一口一个“怪杰”地叫他。
到了门外,奚月便直接推开了门。院子里被四周围的笼灯照得暖黄,正当中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银杏树下有石案石凳。奚言正坐在石案边品着酒,见他们回来,清了清嗓子:“坐。”
杨川立时就再度感觉到了师叔对他的不待见。
气氛自然变得十分古怪。
奚月也察觉到了,她先一步过去坐下,目光在二人间荡了两番,最后还是决定说自家亲爹,便意有所指道:“爹,我们来谈正事。您觉得怎么办好?毁门达的名声可不容易,他能杀几十上百号江湖朋友栽赃到我们头上,我们总不能也滥杀无辜去栽赃他。”
奚言抿着口酒,听她这么说就笑了:“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平素聪明得很,一年不见让谁带傻了?”
奚月:“……”
杨川深吸气望向星空,强装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