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俞氏点点头:“对了,杨大夫是你义父,我倒差点给忘了。那我就等着了,劳烦丛大夫先给开个安神的方子,让我先睡几日好觉。”说完示意下人带丛莲如出去。

等丛莲如出去开方子了,俞氏才又仔细打量了陆静淑几眼,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早听说陆姑娘十分能干,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不虚。难怪连殿下都对姑娘另眼相看。”

陆静淑微笑回道:“太太过奖了,我也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为家人和自己多积些阴德。”

“你能有这样的心,就很不容易。”俞氏又就女学的事问了几句细节,最后道,“这事儿我记下了,等我思量好了,再寻姑娘说话。”

陆静淑顺势告辞:“今日多有搅扰,太太勿怪,晚辈先告辞了。”

俞氏道:“陆姑娘不必急,我还有一句话想问。”她说完又仔细看了陆静淑几眼,才道,“我这话有些唐突,若有失礼的地方,请陆姑娘莫怪。你与赵王殿下……”

“太太千万别误会,”陆静淑一听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忙解释,“晚辈从不敢心存妄想,王爷也只是心善,看晚辈做的这些事不容易,才施以援手。王爷与晚辈,都只是想尽力做些好事罢了。”

俞氏听了一笑:“这人活久了,遇见事啊,总是难免前思后想,倒真少了你们年轻人这一股单纯的劲儿。不过,难得你和殿下如此志同道合,也是缘分,殿下的为人我也知道一些,若非是他真看重的人,他也不会如此劳心劳力相帮,陆姑娘心中也该明白吧?”

陆静淑听着这话音有点奇怪,怎么像是劝着她跟赵王好呢?

她这一呆,俞氏就觉得自己的话没白说,继续道:“贵妃娘娘也很想见见你,却又怕吓着了你们家里,没想到,倒让我拔了头筹。”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这么快就能见到俞氏!可是她跟赵王真不是那关系啊!

“怎么?害羞了?我还以为,陆姑娘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孩儿,不会像旁人一般呢!”俞氏笑容亲切了一些,“你别多想,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殿下的事,本也不是我们管得了的。只不过,殿下为人一贯内敛,我怕姑娘年轻,体会不到,这才多一句嘴。有失礼的地方,请姑娘勿怪。”

陆静淑觉得自己最后是逃出林府的!为什么古今中年妇女都这么喜欢做媒事业?!这个俞氏明明是个能持枪上阵的巾帼英雄,为什么今天会跟她分析赵王的感情世界啊!

最关键的是,让她一说,自己也觉着赵王对自己的帮助似乎太多了啊!如果是在现代,一个非亲非故、身居高位的人,这样尽心尽力、无私的帮助自己,难道自己不会觉得他别有目的吗?

可是现在自己为什么这么心安理得呢?陆静淑感觉脑子都乱了,一直到回到陆家,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忽然想明白了。

那是因为赵王在她面前从来都表现的很冷淡自持!他简直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一样,有时候陆静淑甚至觉得他没有七情六欲。他提起林贵妃和皇帝,从来都是贵妃娘娘、皇上什么的,连一点骨肉血亲的亲近都感觉不到。就算是那个绯闻对象,让他消沉不已的皇后娘娘,他提起来的时候,似乎也跟一个陌生人一样。

难道他是因为那几年的消沉,最后大彻大悟、四大皆空了?可是他现在又为什么这么热心的帮助自己呢?而且他现在也在全力以赴整顿卫所,丝毫不像个想出世的人啊!

有哪里不对,赵王的身上,一定有哪里是不对的。

☆、第110章 击掌盟誓

陆静淑自己想不通,干脆去问孝义,孝义一摊手:“我不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知道什么?我就没见过这么废物的外挂助手!”陆静淑每次看见孝义都很生气。

孝义缩了缩:“事在人为嘛,你总想着依赖我,怎么能把你的路走好呢?”

陆静淑像听笑话一样:“依赖你?你就是个坑货!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也不想再听你的鬼话。”她拂袖而去,之后果然很久都不入梦中幻境去见孝义。

她暂时把对赵王的疑问放在了一边,先去跟丛莲如研究药方。其实丛莲如之前提到的古书,就是陆静淑从孝义那拿来的。她要把丛莲如树立成一个旗帜般的人物,自然不能看她慢慢摸索,而是要尽一切可能让她尽快成长起来,所以陆静淑就假说偶然得到了这么一本医书,她也不懂,干脆拿给丛莲如钻研。

这是一本专门记录疑难杂症的书。常见病有杨广越一家帮助丛莲如,不需要陆静淑操心,而疑难杂症,因为出现的少,若没有祖传的资料,一般大夫都很难治愈,而恰恰是这种情况,最容易扬名,所以陆静淑就把这本书给了丛莲如。

丛莲如在医术上确实有天分,她仔细研究了这个药方之后,觉得可用,就与杨广越参详了一下药物的相生相克,根据俞氏的身体状况,做了些细微的调整,然后又跟杨广越一起上门去给俞氏诊视了一回,最终确定了要用这个药方。

陆静淑得了准信,就去见田从焘,跟他说了这件事,“这看病嘛,谁也不能说有十成把握,所以,万一要是……”她得先打个预防针。

“我明白,你放心,林太太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而且我问过杨大夫,他说就算治不好,也不可能治坏,你不用担心。”田从焘反过来安慰陆静淑。

他居然私下问过了,这么说他还是很关心这事的嘛!“既然您心里有数,我也就放心了。林太太身份贵重,不比寻常,我总是担心多一些。”陆静淑解释道。

田从焘觉得奇怪:“早先丛大夫看过的病人不少,其中不乏官宦之家的内眷,你也是回回这么紧张么?”

“那怎么相同?寻常官宦人家,怎能和林府比?”那可是你外祖家,你可是皇子亲王啊!谁惹得起?

田从焘失笑:“你的意思是,林府格外不讲理是吧?”

陆静淑:“……,王爷说笑了,我的意思是,林府毕竟是皇亲国戚……”

“那秦夫人还是尚书夫人呢,论起贵重来,也不比谁低吧?”

他今天怎么还较真起来了,陆静淑耐心解释:“秦夫人只是腿上有风湿,针灸并没什么风险。”再说人家秦家那么低调谦和的人家,和这种皇亲国戚的武将之家自然不同。

田从焘听了轻叹:“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皇权毕竟至高无上,一旦牵扯上跟皇室有关的人物,都得慎重。”

……,你知道你还问!陆静淑腹诽。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权力真是个好东西,一旦你拥有了它,你就可以对这个世界予取予求。”田从焘继续感叹,“就比如我,早先赋闲的时候,甚至可以自己出去买酒喝。现在呢?不夸张的说,我府里门房上的人今天有没有打盹,外面的人都一清二楚。”

陆静淑忍不住笑了:“那您是喜欢现在这样呢?还是喜欢以前?”

田从焘眯眼想了一会儿,回道:“各有各的好处,但我毕竟回不去从前了。”

这倒是,这段时间整顿卫所,田从焘他们已经办了至少二十几个军官,其中还有几个指挥使,再加上之前整顿风纪时下马的官员,田从焘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被这么些人盯着,他是甭想再过清净日子了。

“看来王爷想得很透彻。不过,我有一言,说了恐怕王爷怪罪,不说,又觉得,对不住王爷这么长时间的好心帮助。”

田从焘道:“我以为陆姑娘一向有话直说,今日怎么还吞吞吐吐起来了?”

陆静淑整理了一下语言,正色道:“您既知回不去从前,难道就不想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他现在已是亲王,再进一步不是太子,就是皇帝,田从焘摇头笑道:“难。”

看他并没急着撇清,也没疾言厉色阻止自己,陆静淑心定了一些,道:“这天下想做什么不难呢?整顿卫所难道就不难?”

“那不同。整顿卫所,我后面有皇上。可是你说的事,我现在既无君心,也不得人心。”田从焘缓缓摇头,“不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