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淑姐儿每日都是这个时辰来……”方氏刚答了一句,外面丫头就回禀,“老爷,太太,二姑娘,三姑娘,二少爷来问安了。”

陆文义让叫进来,等几个孩子问过安了,又让他们坐,接着跟方氏说道:“我瞧着淑姐儿这些日子倒养出了点肉,身子骨也不似从前那么单薄,你辛苦了。”

陆静淑恍惚有种自己是围栏里的猪,而方氏就是那饲养员,因为喂猪喂的好,正被老板夸奖的感觉。她简直想暴走,想对陆文义大吼一声:你们家都是这么夸人的么?

好在陆文义只说了这一句,并没有继续的意思,又问了问陆静秀听不听方氏的话以及陆兴波的学业,就带着他们一起去给陆老太太请安。

陆老太太难得看见大房人这么齐整的来请安,十分高兴,留了大伙一同吃早饭。陆文义扮了一早上的孝子,直等到用完早饭了,才打发孩子们先回去,单留了二弟陆文孝和张氏,与陆老太太说话。

“这半年多来,家里上上下下都要弟妹操心,实在是辛苦你了。”陆文义笑眯眯的,并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和你大嫂都很过意不去,如今你大嫂身子骨也好了,我看是时候把家里这摊重担交还给她。”

张氏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大伯会这样直截了当的开口,她还是有些惧怕这个大伯,于是下意识的看向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也有些吃惊,不过她没有直接反驳儿子,只是问方氏:“你身子确实好了?家里这一摊子事,你能忙得过来?”

“谢母亲关心,媳妇已是全好了的。”方氏回道。

陆文义也跟着补充:“母亲别担心,便是日后方氏真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再找二弟妹帮手也不晚。我听说二弟妹近来忙着张罗娴姐儿的婚事,已是分/身乏术,孩子的终身大事不能耽搁,家里这点事就还是让方氏管吧。”

陆老太太看了看大儿子,又看了看大儿媳妇,没有做声。

张氏急得不行,偷偷伸手扯了一下丈夫的袖子,陆文孝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既然大哥这么说了,你就把手里的事跟大嫂交代交代,专心操持娴姐儿的婚事吧。”张氏一时气的昏头,几乎都要跳脚了。

“既如此,今日张氏回去先把账理一理,还有,过几日就是中秋家宴,方氏久不管家事,难免生疏,家宴还是让张氏来张罗,不如等过了节再把大小事务交给方氏。”陆老太太看小儿子表了态,也跟着开口吩咐。

陆文义看母亲明显偏袒张氏,心中虽不悦,到底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应道:“母亲说的是。”

张氏更加不情不愿,可到此时也没她说话的余地,只能委委屈屈的应了。

☆、第18章 二婶发飙

刘姨娘听女儿说,陆文义带着方氏留下来与老太太和二房两夫妻谈事,就知道自己昨夜的进言奏效了,她微笑着捏了捏陆静秀的脸颊,说道:“娘是不会让你白吃亏的,今日可不是就叫张氏还回来了?哼,也不想想,谁才是一家之主,她们母女倒霉的日子还在后头。”

“娘,你知道爹要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静秀追问道。

刘姨娘贴在女儿耳边,简单说了几句,陆静秀听了先是一喜,继而又有些不高兴,嘟囔道:“那岂不是便宜了正院的人?”

“傻孩子,太太就是个泥做的罢了,有她在,咱们才多个顶在前面的人呢。”刘姨娘一脸的踌躇满志,“那边不足为虑。秀姐儿,娘问你,那柳家公子到底如何?柳太太对二姑娘当真很不坏么?”

陆静秀一听这话,脸顿时红了,扭捏了半天,才又跟刘姨娘学了一遍当日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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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静淑回了房,没坐一会儿李妈妈就来寻她,回报新进丫鬟的培训事宜。自上次撵了几个丫头出去之后,正院又选了六个小丫头进来,这几个丫头都是家生子,年纪均在十一二岁上下,方氏让李妈妈好好花力气教导,希望将来能选出两三个来给陆静淑做陪嫁丫头。

“……规矩都已学的差不多了,各人的秉性,老奴也摸熟了,下面会按着她们的秉性再去打磨,姑娘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自从陆静淑做主查内奸并揪出了青莲之后,李妈妈和王妈妈就觉得重新找到了主心骨,有什么事都想先问一问她。加上方氏本人也有意教导女儿家务诸事,把院子里的大事小情都叫人讲给陆静淑听,让她帮着自己处理,于是下人们来寻陆静淑回事也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妈妈只管放手去调/教,我都听妈妈的。”陆静淑叫人给李妈妈上了一盏茶,打算跟她好好聊聊,“我年小,也没经过事,这丫头们如何调/教,其实是不懂的,只知道老实忠心就好。”

李妈妈笑道:“姑娘能知道这些已是很不坏了,其实这使唤的人啊,不用多么机灵能干,只要老实忠心,听主子的话,就足够了。”

陆静淑点头:“妈妈说的极是。对了,青莲这两日如何?”

“她很乖巧,让做什么做什么,从不敢多言多动。不过咱们还要留她多久?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奴婢总觉着不踏实。”

陆静淑想了想,叹道:“什么时候刘姨娘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也就可以打发青莲出去了。”

李妈妈瞪大眼:“恐怕不会有那么一天。”

陆静淑忍不住笑了,回道:“那也只能先留着她,妈妈事忙,我看以后也不用您亲自盯着她,只叫苹儿或珠儿瞧着她就是了。”

李妈妈摇头道:“不成,奴婢不放心。”

“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青莲家里的情况咱们都摸清了,如今她妹妹也进了咱们院子,她还敢反了天不成?”陆静淑劝道,“这院子里这么多人,不能都指望着您和王妈妈,总得分担下去。不然累坏了你们可怎么好?这些年来,太太和我都托赖妈妈们照顾,我还盼着有朝一日,能让您二位享点清福呢!”

李妈妈份外感动:“瞧姑娘说的,这都是我们该做的。我们做下人的,都是劳碌命,哪配享什么福?”

“妈妈快别这样说,有我在,必有叫您享福的那天!”陆静淑许下承诺,转而问起李妈妈家里的事,“对了,李管事的病可好些了?”

上次李妈妈出府回家,除了去铺子里看看情形,还回家去探了探她男人李清,李清本来是在外院门房当差,前些日子生了病,一直在家养着。

“劳姑娘垂问,已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年纪大了,就算是好了,恐怕也不能再回门房。”李妈妈脸上有些忧色。

这中间的事陆静淑也打听了一些,李清因是方氏带来的陪房,在方氏管家的时候,他在门房里自然也好做,可是这半年多换了张氏掌家,外院的水也渐渐浑了,李清多被排挤,连这次生病也是替别人背黑锅挨罚才导致的。

因此陆静淑就说:“门房回不回都罢了,也不是什么紧要地方,倒是娘的陪嫁铺子那边,还缺个信得过的人盯着,可惜娘不听我的劝,不肯关了绸缎铺子另开。”

李妈妈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叹道:“太太也是怕另开食肆,万一再不成,蚀了本。不过奴婢瞧着,太太近来也有些松动之意……”

话犹未了,外面传来动静,巧慧进来回禀:“姑娘,太太回来了。”

陆静淑点头,与李妈妈一起出去迎了方氏进正房,她见方氏脸上似有隐忧,陪着的碧草却一脸喜色,就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刚才老爷见了老太太,说这些日子家务诸事多累了你二婶,现今我也好了,叫我重新接回来。”方氏闷闷的回了一句。

陆静淑看她这样,就问:“可是祖母没有答应?”

方氏摇头:“你祖母已经答应了,只待中秋过后,就让你二婶把诸事交接给我。”

“那母亲为何烦恼?”权力都争回来了,难道不该高兴,怎么还愁眉苦脸?

方氏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跟陆静淑叹道:“你难道忘了,当日娘管家的时候,有多少烦难之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