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精的催促下,钱导又谈起了租借武器的事,高兴的脸上忽然闷闷不乐。
他有些喝高了。
他这人一喝高就喜欢絮絮叨叨,一件事翻来覆去的讲个十七八遍也不嫌啰嗦。
龚洪宇看上去倒是酒量很好,认认真真地听着钱导讲,时不时提一两个问题。
何矜夏善于观察,听着他们的聊天内容,忽然琢磨出了一些意思来,这龚洪宇看似是在好奇地问钱导租借武器进行的如何,实则是在调查他为什么想要租借武器。
难道是以前警察所留下来的职业病,一问问题就要探究问题的起源?
何矜夏有些恍神的想,不一会儿就把这抹想法给抛到脑后。
酒后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何矜夏成了在场中唯一清醒的人,负责打电话叫车让司机把他们给送回去。
等轮到送龚洪宇的时候,罗佑一晃一晃地搀扶着他上车,明明是个搀扶人的,却比被搀扶的人还要走的不稳。
何矜夏在后边看去,不由抚了抚额,无言以对。
还记得来之前罗哥信誓旦旦的说喝酒他去上,豪情冲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酒量很深,千杯不醉呢!
结果来到酒桌上,反而是最不堪大用的一个,别人三四碗干下去脸都没变一下,罗佑就已经两碗飘了。
……
第二天,罗佑从宿醉中清醒,就在手机里收到了一条钱导发来的好消息,连牙都没顾得刷,赶紧打电话给了何矜夏。
“喂?”
“好消息,钱导发消息给我,说武器租用的事情上级已经批下来了,这部片子能比预期达到更加好的效果,而且租用的费用全免,军队那边无偿赞助!”
何矜夏怔了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钱导为了这事跑了好几个星期,但都没能弄下来,大家明面上说或许还有希望,但其实心底里已经是不相信能够租借下来,结果现在……成了?
何矜夏敛眉,收回发散的思绪,低声道:“那边会这么好说话?”
罗佑:“聪明!他们当然没有这么好说话,作为无偿租借武器的前提是,他们这边会派一个人进驻剧组,时刻监督着钱导拍摄的画面。
如果有什么是不被允许拍摄进入镜头里的,那人不需要通过钱导的意见,拥有直接删掉画面的权利,到时候要是双方发生了争执,一定会闹得僵持不下。”
何矜夏淡淡道:“即便是这样,钱导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罗佑:“应该不会放弃,我看他给我发来的短信,感觉就算把他自己给卖了他都愿意。”
何矜夏轻轻一笑,没再对这件事作出评价,只道:“钱导是个好导演,我相信他的判断,既然他觉得这样没问题,我身为演员更加不会有什么意见。”
收到消息的激动之情渐渐褪去,罗佑醉醺醺的脑子也渐渐清醒了,皱眉道:
“我刚刚才想到,如果在剧组里双方发生的争执很激烈,矛盾升级,那这部剧岂不是要拍不下去?”
何矜夏摇头,肯定地说:“这部剧是钱导的心血,为了有充足的资金将其拍摄完成,甚至拿自己的房子进行抵押贷款,他比谁都要重视这部片子,肯定要将片子拍完的。”
她有理有据,慢条斯理地说:“要是真吵架了,全剧组罢工一天,消耗的场地费补不回来,就等于活生生的烧钱,钱导是不可能跟那边的负责人起太大矛盾的。
他们耗得起,但钱导耗不起,相信钱导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心甘情愿的往下跳了,就为了让影片能更加完美。
他已经用力去拼了,也不在乎有个人进入剧组里指手画脚。”
简单来说,就是光脚不怕鞋穿的,只要能让影片的水准提高,钱导这边来者不拒。
罗佑思索了下,也觉得是这样。
“就是不知道部队那边会派什么人过来,派个年轻人,心思活泛点就挺好的,沟通起来不困难。
就怕派个严肃古板的老学究,随随便便拍个场景都要指手画脚,那钱导还不如不拍了。”
何矜夏沉吟了一会儿,说:“那边的人既然肯租借武器,也是存着想要宣传下形象的心思,我想除了跟武器有关,派来人的人其他的都不会说。”
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为电影好,那发生的分歧就好解决。
如果那边的认识诚心想要派个人过来找茬的,任剧组和导演再怎么兢兢业业,恐怕别人也能找到苗头给你骂一顿。
耳边,罗佑不由叹了声:“虽然能租借到武器是件好事,但我咋感觉《特别行动》的拍摄越来越悬了。
我们之所以不接《狐仙传》,是怕张导吹毛求疵,对第一次附加上去的特效不满意,打回重修,拖到后年才上映,时间上等不及。”
结果你现在千挑万挑终于跳到了一部喜欢的影片,但拍摄组里又隐藏着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就会爆发,伤人伤己。
我就怕下个月进行拍摄时,导演跟那边的人发生冲突,在剧组里一直僵持不下,好不容易拍完了,上映却是个未知数。
明明你比以前要更火,怎么拍起戏来还能生出这么多波折?”
何矜夏听着他的嘟囔,安慰道:“名气越大,人气越高,顾虑也就越多。
导演会不会跟其他人发生争吵,投资方有没有可能拍到一半就撤资,中途停止……这些都是剧组里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没有哪个剧组能够保证万无一失。
没接戏前的种种顾虑,我们其实都考虑到了。
现在接都接了,就算是害怕这部戏的前景不好,想要反悔也是不能的,你也别多想,安安心心的替我处理其他通告,我则进入剧组里努力去拍戏。”
罗佑欣赏的就是何矜夏这股子淡定。
瞧瞧,明年年末她跟桐华娱乐的对赌合同就到期了,要是完不成合同里的对赌协议成为一线明星,她身上所背负的债会比自己更沉重。
既然连当事人都淡定无所谓,那罗佑也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