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眸光移下，看着他那还不曾完全恢复的右脸。

“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凤无忧忍不住道，“阿六，阿六……”

凤无忧眼泪滴落在端木煌的唇上也浑然不知，只是她那泪滴却烫得端木煌整颗心都抖了抖。

他皱眉，听到的似是哭声。

“阿九？”端木煌立即喊道。

凤无忧听着一整惊喜，赶紧擦了自己的眼泪，两手就握住他的手，“我在这里，阿六，你醒了？”

“嗯。”端木煌被她捂着手，心中安定下来，但是他立即一手就抚上凤无忧的脸，即使看不见，依然是那么的准，“你哭了。”

“没有，我没有哭。”凤无忧摇了摇头，“我没有哭。”

端木煌皱眉，罢了，“那往后都不许哭，可听到了？”

“嗯，听到了。”凤无忧应了，另外一手抽出，然后在他的眼眸前晃了晃，可是他的眼眸当真的没有什么反应。

凤无忧赶紧缩回自己的手来，一把就捂着自己的嘴。

端木煌沉默，他虽然看不到她在自己眼前晃手，但是她晃手所带起的气流和细风，自己绝对能够感受到。

端木煌将凤无忧抱进自己的怀中，“说了不要哭，怎么不听话？”

“我没有。”凤无忧捂着嘴，掩住那哭声。

“始终我不够好……”端木煌长叹一声，却是更加抱紧了她，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阿九可会嫌弃我？”

“不，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凤无忧面对着他，“阿六，你放心，你一定可以重见光明，就在不久，不久！”

等到三月十四过后，他就重新见到光明。

他会有他的新生活，没有自己的新生活。

凤无忧心中怔了一下，但是立即看回端木煌，“阿六，听到了吗？”

“听到了。”端木煌道，“其实看不看到无所谓，只要阿九在我身边，不嫌弃我，我看不到，也无关紧要。”

“不，很重要很重要。我要你看到很多很多，我不要你处在那黑暗当中。”凤无忧抱紧他的精瘦的腰杆，“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不能不看懂不懂？”

“嗯。”端木煌点头，将怀中的凤无忧抱紧了一些。

“对了，吃药，看我这记性。”凤无忧才想起让他吃药的事情来。

端木煌放开她，而凤无忧扶着他坐在那床头。

凤无忧赶紧端药碗来。

端木煌则是听着。

有时候眼睛看不到，虽然是遗憾了一些，但是他也差不多可以闻到听到关于她的一切。

凤无忧此时坐在他的床边，搅拌了一下那汤药，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吹，然后才凑到他的唇边来，“阿六，张开嘴。”

端木煌嘴角一笑，“我虽然看不到阿九的动作，但是我完全可以想象出来。”

凤无忧愣了一下，“我想你看到。”

端木煌笑了笑，张开嘴，凤无忧将汤药放入他的口中。

凤无忧看着他喝完，立即又给他舀了一勺，吹了吹，“张开嘴。”

端木煌很乖巧地张开嘴，凤无忧看着他，尽管眸中涩涩，但是也忍下那哭意，安静地给他继续喂药。

不多时，已经喂完了药。

“怎么之前你不问我药苦不苦？”就在凤无忧将碗放在那桌上的时候，端木煌突然问道。

“啊？”凤无忧惊讶了一下，“我，对不起，对不起。”自己太粗心了。

“逗你的。”端木煌笑，从床榻起身来。

凤无忧赶紧上前来扶着他，“阿六，对不起。”

“逗你的，不要挂怀。”这丫头，如此敏敢作甚？往后自己还是不要逗她了。端木煌一手握着她的柳腰，一手抚上她的脸，“鬼隐和奕熬出来的药，都不会苦。所以不必问。”

凤无忧将头枕在他的胸膛，抱住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想出去走走，你可陪着我？”端木煌此时道。

凤无忧听着立即看向他，他的眼睛……不过，自己一定会做他的眼睛，不是吗？

“好，你说去哪里？”凤无忧问道。

“就后山吧！”端木煌道，自己的这府上还安全，若是到了外面，自己的眼睛还不曾好，如果有个什么事儿惊吓了凤无忧，那就不好了。

其实自己也就是想着多多让凤无忧陪着自己而已，即使是静静地坐在一起，也是足够。

凤无忧牵起他的手，“我们走。”

“先慢着。”端木煌轻声道。

“嗯？”凤无忧看着他，“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