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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宫中一低微妃嫔谢少使诞下大皇子后去世,天子将大皇子交由唐昭仪抚养,并封她为后。
而天子也无力再支撑下去了,
天子宫中,药味久而不散,更带着一种衰败凋亡的气息,
绣着金线丝绸的床榻上,因病重咳血而显得瘦骨嶙峋,气血耗尽的天子,望着迤逦而来,衣裙素雅的佳人。
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尽管那样丝毫没有作为皇帝的气势,他也不介意,本来,他也不是做皇帝的料。
“多谢你了。”
至少令他为皇室留下子嗣,哪怕因此耗损寿命也值得,唯一可惜的是那孩子不是……
唐锦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对面带灰败的天子微笑道,“陛下放心,这天下会姓韩的。”
反正她也就活几十年,天下姓什么又有何妨。
天子欣慰的含笑而去。韩家的天下至少未在他手中亡国,哪怕死后也不会愧对列祖列宗。
永光三年初,帝崩,幼子即位,由太后摄政。
从昭仪到皇后,再到太后,唐锦荣在短短一年多之内实现足以震惊天下的地位跨越,唐文宾已经内心毫无波动了。
他只知道,他女儿真的做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尽管那个所谓的‘天子’还是个只会牙牙学语的婴孩,但论地位,的确不会有人比女儿高了。
“这还只是有名无实而已。”锦荣闲闲道,“老爹,你目光不要太短浅了。”
唐文宾惆怅地叹了一声,这下即便免礼,他也是朝女儿行礼的,因为太后摄政,他除非乞老还家,否则在朝堂一日,便要行君臣之礼的。
这天,变得也太快了吧。
“你要做什么?”唐文宾还是果断地选择了站在女儿这边,何况他女儿还真做到了言出必行。
锦荣气定神闲道,“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让有名无实变为有名又有实了。”
当今太后,虚岁还不满二十,前朝也不是没有过如此年轻的太后,可与那位一生芳华孤老宫中相比,这位简直称得上是彪悍了。
不到两月的时间,就将京都守军牢牢掌握在了手中,曾经不起眼的几道调令,如今却似蝴蝶效应般,在此时发挥出关键的作用。
而煊赫一时的外戚杨氏也被清算了个干净,毕竟如今真正的外戚只有一位,就是那安乐侯,唐文宾。
作为老黄历的杨家被扫进角落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杨氏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但家族的人还没来齐,商讨如何对付这位年轻的摄政太后,最大的底牌——虎符就被盗了。
还是家中的内鬼。
失了兵权的杨家也就只落得个任人宰割的结局,锦荣也没太狠心株连九族,而是依法查处,按杨家多年来所犯罪行一条条清算。
结果,似乎比株连九族还惨。
但那就与锦荣无关了,自己造的孽,自当偿还。
专权一时的外戚杨家便是这样,而那些宦官也出人意料地一早就改换旗帜,奉摄政太后为主,一个个乖顺的不得了。
这位摄政太后一系列的大刀阔斧,雷厉风行一下子震惊了全京都,乃至天下各地。
蔺府里,一直闭门不出的蔺素收到外面的传讯,好好的一副字差点没被笔尖抖落的墨给毁了。
这天,是真变了。
而人算也果不如天算。
第188章 锦绣良缘
京城的各方势力一时间都乖顺的不得了,没办法,人家又有名头又手掌军权,连城门出入都需有太后手谕,过去再高傲嚣张的老虎困在偌大的京都中,也只得安安分分,保命为先。
天下各地的州牧则是不同反应了,虽早已培植自己的势力良久,但名义上还是大夏朝的臣属,还得为天子披麻服丧,素斋三月。
对这位摄政太后的诏令明面上也是听从的,至于暗地里有没有阳奉阴违,就不得而知了。
由于收到京城消息较为缓慢,大多州牧对摄政太后在京城的行为不甚了解,反而觉得皇室衰微,如今只留孤儿寡母,堪堪危矣,生出野心更是难以遏制。
但稍微聪明的都还懂得掩饰一二,毕竟大夏皇室权威在天下万民心中根深蒂固已久,贸然有与之作对的表象,反而容易引得群起而攻之。
偏偏出了一个不怎么聪明但势力地位还不算低的人,郭匡。
草莽出身,却靠着心腹骑兵官路亨通,扶摇直上做到一方州牧,边疆大吏,这次也直接以祭奠天子的名义,领着手下数万将士前往京都。
一路也相当嚣张,让与他同级官员向他行礼,对方不愿,郭匡竟让他的爱将砍了那官员的头,暴虐之名传到了京都,令一些朝中官员吓破了胆子。
等郭匡人马离京都只有不到二十里远时,就有官员斗胆进言,鉴郭大人之忠义,当开城门以大礼相迎。
尽管有不少官员默默以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但也有部分官员附和他的话,表示朝廷应安抚为重,最好能以高官厚爵拉拢。
以他们这么熟练的话语来看,以前没少这么干过。
锦荣内心啧啧,她原以为她爹唐文宾已经是奸臣圆滑小人的典范之一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更厚颜无耻之徒。
唐文宾忍不住打了喷嚏,幸好以袖掩住没被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