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桂一凛,“奴才这就去办。”
皇甫觉忽然一笑,黑眸中仍是冰寒,“不用着急,多跪一会儿也死不了人的。海桂,你跟在朕身边,也有几年了吧。”
“禀皇上,圣元四十年师傅就把奴才带到身边,至今七年零四个月了。”
皇甫觉睨着他,“这么长的时间,怪不得你城南的私宅地下能埋三层金砖。”
海桂大惊,跪在地上,浑身筛糠一样的抖,“皇上......皇上......奴才有罪......皇上饶命!”
皇甫觉瞅着他笑,“没出息的狗东西。喜欢点儿钱也没什么不好,裕王妃送你的和田贡玉藏哪儿了?”
海桂哭丧着脸,“出事了奴才就砸碎了。”
皇甫觉的笑收了,冷冷望着他,“朕本以为你有点儿小毛病也没什么不好,你总算还识大局,知道什么不该做。福全便是一门子的拗,忠心是有了,手也伸的长。只是朕都没想到养的这只猫,没抓到老鼠,反倒抓伤了自个。”
福全反倒不哭了,抹了一把泪,咚咚磕了两个头,“奴才对不起皇上,奴才财迷心窍,只是想着裕王妃是皇后的家人,见一面也没关系。奴才,”想一想这几天宫中太监宫女死的惨状,又带了哭腔,“奴才别过皇上。”
皇甫觉哼道:“死倒是便宜了你。先去把差事办了,回来便去找夜魅。”
夜魅掌了暗卫的刑堂,进去便死了一遭,却总比真死好。
海桂谢了恩,爬起来时腿肚子还在打颤。
皇甫觉看他连滚带爬的出去,散着眼神,反手又拍开一翁酒。
酒喝多了,手便会软的。
今夜,他竟不想杀人。
子时已过,一道道谕令从九州清晏殿四散各处。
本已宵禁的朱雀大街却有骏马来回奔驰。
“左谏议大夫裴令先蓄须纵家奴,圈占人地,买卖私盐,着宗人府收监。”
清平公主披头散发从内室冲出来,手里宝剑出鞘,“先皇于此尚方宝剑在此,谁敢捉我驸马?”
带队的禁军将领将圣旨一合,说道:“卑职奉了圣谕,公主,得罪了。驸马爷,请!”
裴令先对着清平安抚的一颔首,大步向前走。
清平一咬牙,穿好吉服,驾了马车冲了玄武门。
锦绣城中,司岑光睡眼惺忪,被人直接踹开房门,枷锁套身。
“御前带刀侍卫司岑光设骗赌局,诈人钱财,逼人致死,现着大理寺捉拿归案。”
司岑光睁大了眼,看着昨晚还在一起喝酒的同僚,“光头......咱俩谁喝多了?”
小春花光着腿抱了过来,“大人,你还没给钱呢。”
昭阳公主三子萧鼎方、左千吾卫将军步擎天、鸿胪寺卿诸葛云鸿一夜之间纷纷入狱。
一时间,大理寺高
作者有话要说:赶得太急,留言都没有回,柳柳都有看。
果然要虐才有爱呀……
明早一更。
☆、106早朝
天终于亮了。
御史台连同礼部联名上奏,前朝旧例,没有皇后久居娘家的道理。国不可一日无母,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皇后已有身孕,应接回宫中调养。此时废后之事,万万不可。
燕止殇在人群中冷笑。
这便是舆论的压力。皇甫觉将皇后被掳一事压了下来。旁人只能看到太后深夜求佛,皇后搬回娘家。顺理成章的猜测皇上恼了行事任性的皇后,要行废后之举。
皇后有孕,正宫嫡子。该是怎样的一阵风吹过朝野,多少人烦恼忧愁,切齿痛恨。
水已经很混了,接下来自会有人把它搅得更混。
又有数名御史参裴令先跑马圈地,山东淮阴尽为私产,逼死数十条人命,几人附议。
又有人奏步擎天府兵超编,私藏器械。
......
皇甫觉等他们安静下来,食指敲着宝座上绵延而出的黄金龙头,含笑开口,“众卿家清早便这么有精神,朕心甚慰。朕已经决定发兵西甸,就近从淮海道,江西道,川蜀道抽调三十万大军与东南海军组成联军,由叶恒荣统率,王懿清督察,五日之后登坛拜将。右丞有恙,中书无首,擢司农寺少卿王守义中书侍郎,先行辖制百官之权。”
他凤眸里嚼着森森笑意,目光从文武百官面前一一扫过,“众卿可有异议?”
昨夜半城喧哗,涉案之人看似毫无联系,矛头却隐隐指向萧王两家。
箫王两家俱是一等世家,数百年来将相无数,太后便是当代家主萧禹的嫡亲姑姑,昭阳长公主又尚了萧鼎二叔的嫡子,萧家崇尚俭以养德,年青一代大多从外任做起。萧禹身子不好,近年淡出仕途,萧家却仍是横在众人面前的一座绵延高山,百官之中纵有那闻弦歌知雅意的人,却不敢随意捻胡须,只能摩拳擦掌对王家跃跃欲试。
皇甫觉的这番话便如一石如水,激起千层浪。
中书令右丞王守仁有兄弟四人,仁、义、礼、信,司农卿王守义性子最为古怪,端方的近乎迂腐,平素最不喜与人打交道,尤其厌恶逢迎上意溜须拍马之人。传闻他素日起居饮食俱遵循圣贤遗训,做事必依古礼。
这样的一个人辖制百官,当场便有一半人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