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那从天而降的并非猛虎,而是四头相貌丑陋的怪物。各自皆有十余丈长的身子,状如大蛇,却在腹下生有四肢,背上长着三双羽翼,并口喷腥气而来势迅猛,直奔元信子恶狠狠扑来。
元信子身形未稳,诧然色变。
这景霄界天,竟是如此的险恶境地,还能不能让人喘口气了?
元信子这回不敢大意,不然又是群殴的下场。随其挥袖急抛,一线流光飞旋而去,霍然化作四道数丈长的巨大剑芒,各自带着凌厉的杀机,分别迎向那十余丈之外四头异兽。
转眼之间,敌我相撞。
元信子犹自离地三尺抬头观望,却并未等来想象中的连声巨响。只见那四头怪物突然扇动着背上的六只翅膀,竟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弯曲且玄妙的银光,旋即避开飞剑,转而再次疯狂扑来,渐成合围之势……
那只是四头上古异兽而已,难道也知晓本人飞剑的厉害?不、不!与灵智无关,纯属杀戮本性使然啊!
元信子嘴巴半张,想要召回飞剑为时已晚,急忙转身奔向来处,张口喷出一道黑光,随即抬手疾点,一把数丈长的魔剑破空而出,猛地劈在一头拦路的古兽身上。轰然炸响,兽影崩溃。间不容缓,他趁势冲了出去,瞬间已到了来时的谷口,却又心有余悸般地匆匆止住了身形。当其察觉前后无虞,这才狼狈地落在地上。
不远处有人不失时机地奉承道:“前辈修为高强,令人钦佩不已……”
竟然还有人附和:“那是自然,元信子长老本是魔城高人,名动一方……”
哼!若非迫不得已,本长老才不会与一群古兽计较。且慢,几个小辈话语调侃,分明有嘲讽之意?
元信子抬手一招,身后数丈的魔剑倏然消失。
前方的山谷,一如初临情形,苍郁如旧,且静谧依然。恍惚觉着,那场与虎鳄的大战从未发生过。
回首再望,还是一片寂静的山谷。那会飞的怪物同样是没了踪影,只余下莽莽苍苍,以及无边的神秘莫测。
不用多想,只有脚下所在的山梁是块安稳的地方。而两侧的山谷之中则是遍布禁制,稍有涉足,便将引来兽群的围攻。
元信子前后张望,缓缓喘息,犹自郁郁难平而脸色阴沉。接二连三遭遇窘境,只能说运气欠佳。而几个小辈竟敢出言调笑,真是岂有此理!他忍无可忍,猛然回首厉声叱道:“小辈该死……”
一道灰衣人影缓步近前,问道:“无恙否……”
数丈大小的谷口,夹在一道低矮的山梁之上,并与左右山势相连且渐趋渐高,最终与险峰密林融为一体而不明去向。其当间则有着十余丈宽,从中隔开了两座山谷。之前的六人皆在此处,厉粟五人眼光躲闪而神情可恶,林一却是似笑非笑……
元信子面皮抽搐了下,慢慢举手示意,转而已神色如常,很是无辜地叹道:“先遭虎鳄围攻,又被交遗欺辱,着实恼火……”他顺势挥手一指,分说道:“适才那四足六翼、似鸟似蛇的怪物,乃上古异兽,名为交遗,有天赋奇能,堪比修士化神的境界,虽不足道哉,却一个个不畏界天禁制……”
林一在不远处站定,含笑打量着元信子的神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附和道:“此界古兽众多,且肆无忌惮,着实有些麻烦……”他初到此地,已然觉察不妙。虽说幻瞳对付不了那些古兽,而想要从山谷中有所发现倒也不难。当其见到禁制无处不在,便及时出声提醒。奈何有人自作主张,吃亏在所难免!
此外,上古异兽虽为禁制所化,却远比真实的活物来的更加强大。这边击溃一群,那边再又衍生出一大片,根本就是杀不死、打不退的影子,若再继续纠缠下去,必将无休无止。九天塔之行,也将就此终结!
元信子见林一也是束手无策的模样,稍感安慰,却忍不住焦虑道:“那又该如何是好,难不成要半途而废……”
林一耸耸肩头转向一旁,默默抬头仰望。
元信子想要接着说话,却没人可说,大袖一甩,在原地踱起了步子,自言自语道:“尚不明碧霄谷所在,如今又被困此地。而所经山谷则是步步凶险……”
林一不理元信子,兀自望天出神。
头顶的天光依然高不可测,却已不再是从前的昏黄朦胧,而是青白如洗且明亮如镜。稍加凝视片刻,恍惚似有云光变化,继而浮现出河川、山林,以及万物繁衍生息的景象。再又细瞧,那广袤无际的云光幻象并非停滞不动,而是在缓缓变化。隐隐约约之间,有山崩地裂、有风雨雷电、有弱肉强食、有生死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