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诺丁山还记得那位车主和她说的话“你们继续。”
再狠狠的瞪了程迭戈一眼,冷冷说着:“程迭戈,不要派人跟踪我,如果再被我发现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小姑娘还是小姑娘的姐姐你都没得吃。”
接下来程迭戈说出厚颜无耻的话:“不是还有小姑娘的妹妹么?”
他说着话时目光更是透过车镜肆无忌惮的落在她的……
艹,下意识诺丁山把自己的下巴缩进围巾里,声音从围巾里含糊不清的渗透出来:“反正我讨厌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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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天来临时,诺丁山没有发现尾随自己的人,这一天她去见了荣骏和荣甄,荣骏离开北京前的小型音乐会即将在后天举行,荣骏学校的学生义务当起了宣传人员,据说反应还算不错,具保守估计到时候会有三千多人到场。
这一天,距离程迭戈下班前还有一个钟头时诺丁山接到了一通电话。
二零一五年一月十二号,沉寂了两年的荣骏在北京举行音乐会,音乐会地点就设在他任教的学校里,没有华美的音乐会画报,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甚至于没有任何的服装赞助。
下午五点,诺丁山无可奈何的看着程迭戈,程迭戈也和她一起参加荣骏的音乐会,只是这位先生从最初安静的看着她挑选衣服,到现在对于她的衣着打扮开始了频繁的指手画脚:衣服比较鲜艳,发型奇怪,妆看起来太浓。
好吧,诺丁山把深紫色的洋装换成深蓝色,把本来没有已经很朴实的发型弄得越发朴实,再擦掉淡色的眼影。
打点完一切之后诺丁山问程迭戈:程先生现在可以了吗?
程迭戈的目光从她的头发到她鞋子巡视了一番,之后落在她的唇上,微微敛眉:诺丁山,我觉得你不需要涂口红。
艹!这下,诺丁山没有再理会程迭戈。
程迭戈依然再她耳边喋喋不休着:“不就是三千人的音乐会吗?犯得着你这样浓妆艳抹的吗?你只是三千人中的一位,三千人是什么样的概率,就是黑压压的三千个人头,根本不会有人去注意到你……”
“给我戴上。”诺丁山打断程迭戈的话。
那双他送给她的淡蓝色珍珠耳环躺在她手掌里,她相信程迭戈看到它时会闭上嘴,她还没有一次在他面前戴上它呢。
果然,程迭戈没有再说话。
其实,她的打扮只是为了让他看,漂亮的衣服,漂亮的发型,漂亮的妆容都只是为了让他看,不过,他让她不要穿得那么的漂亮她就不穿得那么的漂亮。
可他送给她的淡蓝色珍珠耳环这一次她一定要戴。
因为,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在他给她戴耳环时他的动作笨拙极了,如她想象中的一样,在她故意催促中他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
终于,他给她戴好耳环了。
诺丁山和程迭戈坐在后座上,她的头搁在他肩膀侧脸脸朝着车窗,车子行驶在长安街上。
初学中文时她就知道长安街,一眼望不到边的街道串联起了十里长街的大好风光,串联着天.安.门广场,串联着五星红旗还有可爱朴实的人们,每每想到这些时她的心总是融融的,抬手,诺丁山在心里头和这座城市说再见。
六点半,车子抵达了荣骏举行的音乐会地点,让诺丁山觉得比较意外的是这里进来不少的媒体,那些人一见到程迭戈就迎了上来,仿佛就像是在这里专程等他一样。
程 迭戈朝着他们微笑,也许是程迭戈的微笑鼓励到他们,他们开始和程迭戈提出一些较为私人的问题,对于那些问题的程迭戈统一用这样的话回答“我今晚是以一位观 众的心情来欣赏我认为最为才华的音乐人的演出。”于是,那些人就只好把问题拉到关于程迭戈口中最有才华的音乐人身上,一旦提到这些问题时程迭戈都会给出详 细的看法。
距离音乐会开始还有五分钟时间,程迭戈和采访他的记者们礼貌的说再见,为时十几分钟时间的采访内容中诺丁山知道,记者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程迭戈昨天故意透露出来。
更紧的挽住程迭戈的手,这个男人是在用另外一种形式表达出对于荣骏的支持。
音乐会采用的是露天形式,舞台采用纯钢筋搭建,灯光也极具简单,三千个座位在草地上平列一排排铺开,座位上差不多已经坐满人,荣甄就坐在最前排位置,程迭戈和诺丁山一出现时她就找到他们,站起来,朝着他们挥手。
当着诺丁山的面程迭戈很自然的拥抱了荣甄,年少期间互有倾慕的两个人在阔别之后用“结婚了?”“嗯,结婚了。”“过得还好吗?”“还算不错。”这样的语言表达着属于他们青梅竹马间的情谊。
放开荣甄之后程迭戈的手迅速找到诺丁山的手,之后再也没有放开,他们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安静的等待着。
舞台中央搁着类似于搭台的圆形物体,该物体被遮挡在深色的布帘里,随着从电台声音倒计时倒数为“一”。
“啪”的一声,中央大灯被打开,那光线强烈得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伴随着那一束强光遮挡住圆形物体的深色布帘缓缓滑落,在滑落的那一瞬间小提琴声响起。
这一晚的荣骏没有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礼服,简单的条纹衬衫配着纯色开衫以一首最能代表东方文化的“梁祝”拉开音乐会帷幕。
这 一晚诺丁山不知道荣骏的演出将会为他带来多少喜欢他的人?她只知道的是在场的三千位观众在荣骏的那首“梁祝”演奏完了之后呈现出鸦雀无声的状态,玩手机的 人不玩手机了,聊天的人不聊天了,数秒的鸦雀无声之后掌声响起,荣骏用属于他的演绎手法让《梁祝》哀怨缠绵的旋律和舞台刚毅粗糙的钢筋擦出了火花,那些火 花在年轻人的心灵里沸腾着。
诺丁山和荣甄同时站了起来,还没有等她做出任何表示就被程迭戈往着他的座位扯,他警告她:给我安分一点。
随 着音乐会越来越临近尾声,现场观众越来越多,他们差不多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他们都收到了来自于朋友所发到他们手机里的短信,或者是电话而来到这里,他们 站在草地上安静的听着,来到这里之前他们不知道荣骏的名字,但没有关系,以后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会记住:这样一个呵气成霜的晚上,有星光,有扣人 心弦的音乐。
音乐会来到尾声时荣骏发表他名为“颂”的新曲,在表演新曲子之前荣骏脱掉他的开衫。
曲终,汗水浸透他的衬衫,琴弓还握在他手里,低头,他亲吻了他还在颤抖着的琴弦。
更多的人自行前往移动,为的是能距离表演者更近一点,能更近一点,他们挡住了诺丁山,诺丁山透过人缝去看荣骏,心里有激荡。
终于,他把坎普贝尔顿的萨门鱼用属于他的方式的淋漓尽致诠释了出来:
萨 门鱼,一种生存在高纬度的海洋生物,坎普贝尔顿是他们的故乡,每年八月,成群结队的萨门鱼浩浩荡荡从太平洋进入加拿大西部森林的河流,逆流而上,经过森林 湖泊瀑布,每一万条萨门鱼在途经河流时会有九千九百九十六条萨门鱼死于体力耗尽,最终到达它们的产卵地温哥华市的卡皮兰诺河寥寥可数,到达卡皮兰诺湖的萨 门鱼周身变得红透,逆流的河水让它们失去了鱼鳞,用力的拍水造成了它们身体血液的崩裂,在卡皮诺河萨门鱼完成了它们最后使命。
当新生的萨门鱼生成了第一缕呼吸开始去认识新世界时,它们父母亲的化石已经或沉入河底或不知去向,新生的萨门鱼顺着河流回到了太平洋,它们也将沿着祖辈们走过的路去诠释生命的生生不息。
荣骏久久的亲吻他的琴弦。
坐在诺丁山身边的荣甄已经是泪流满面,而和荣甄一样的还有很多很多的女孩子,这一刻音乐达到了它神奇的力量,不需要语言,只要心中怀有情怀。
耳边,诺丁山听得程迭戈和她说:“如果你也想哭鼻子的话我不反对。”
不反对啊,从诺丁山的眼眶里还真的掉落下来了泪水,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诺丁山哭得比荣甄更凶。
再几个眨眼功夫,诺丁山脸被硬生生的往着他肩膀拉,于是变成了她在他肩膀上哭鼻子,她边哭边说你不是说不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