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稠的血液溅到白璃手上脸上,带起一阵抽动肚肠的恶心感。嗒……
嗒……
嗒……
一滴又一滴,是白璃此刻能听到的唯一声音……
高墙之上,月光之下,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那人双手背剪,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墨色的立领云锦长袍熨帖地穿在他身上,衬得他宛如雪山之巅迎风而立的挺拔的雪松。那浑身寒凉的气质,比之冷月还要寒三分。
一道疾风似的影子手握长剑落在他身后:“主子,王海已死,此人怎么处置?”他口中的“此人”,指的自然是高墙下的白璃。
白璃一把抹过沾在脸上的黏腻血液,忍着恶心弯下腰去。等这人死透了,再想掰他下来,恐怕就难了。到时候万一有人说她杀人,可不大大的冤枉?
就在她弯腰的一瞬间,忽听“嗖”得一声响,一道劲疾的冷风擦着她的头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头顶划过——
“叮”得一声,一把长剑硬生生嵌入她身后坚固的石墙。
白璃颤巍巍地掀起眼皮,盯着头顶毫厘之上优哉游哉晃悠的剑柄,只觉整个脑壳子都在发寒。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削铁如泥?如果刚才她没有及时蹲下,岂不是就被削了?!
白璃这么一抬头,那张易容小脸顿时落入君晏眼中。君晏猛地皱眉,浑身散发出冰雪一样的寒气!
是她!
他身后不明就里的的木影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主子方才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反手一个抽剑就送了出去,速度之快,慢不过半个眨眼!他手中握着的青锋剑还在因为主子的触碰而泛寒气。
迄今为止,还没人在主子的剑下喘过气。
可今天有人喘了,而对方却只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街头小子。瞧他那腰细的,真怕一阵风过来都能给折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子,躲过了主子快如闪电的一剑。这事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
白璃这才看到高墙之上的男人。他背着月光,可不用看他的脸,光他那阴森森瞪着她的眼神就让她蒙生一种逃跑的冲动。
真是倒霉透了,她是偷偷逃出来的,可怎么就是这样她还是能碰到他!本来想着看完拈翠就偷偷地回去……
不过她如今不仅女扮男装,而且还易了容,那君晏应该认不出来。想到这里,白璃的底气顿时足了起来。
看看看!看什么看!差点被腰斩的可是她啊!公报私仇的机会来了!白璃一咬牙,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伸手往头上将剑一拔,反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原路送了回去!
子曰得相当好:有仇不报非君子!还不趁这君晏没认出她的时候报一报仇么!看他在君府的时候那么欺负她!
木影眼睁睁看着某气势汹汹的长剑以完美姿势起飞后以倒插葱的姿势完美地扎进墙根,忽然之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就这样的身手,躲过主子一剑该算天大的侥幸,不赶快跑还敢还手,这小子恐怕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白璃哪里有这等觉悟?兀自恶狠狠地瞪着墙角里以倒插葱的姿势钉着的某剑,很是希望它能自己飞起来,飞上墙头,飞向那个此刻只管用阴森森的眼风扫她的某人。
还看!他不也用剑射她了么?就不准她射回去?要不是她体内被君晏所下的双倍毒药毒素未清,她也不会这么狼狈,连个剑都射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