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转头望去,见远处如飞一般跑来一匹马,瞬间已到眼前。马上一个二十来岁的英俊青年滚鞍下马,快步走到李靖身前深深一揖道:“费仲见过李公子。”
李靖识得来人正是三王子殷受心腹,时任王府詹事的费仲。此时的费仲却丝毫没有日后的贪鄙奸佞模样,反而因为精明强干颇得帝乙赏识,所以才委以重任,让他辅佐殷受这几乎可以确定为国储的王子。
“不敢当费詹事大礼。”李靖闪身让过,拱手还礼。
费仲直起身后,转过来对着那目瞪口呆的胖子喝道:“你还站在哪里干什么,快过来给李公子赔礼!”
虽然还不知李靖是何方神圣,但这并不妨碍胖子从费仲的神态中猜到这年不过十多岁的少年绝对是一尊招惹不起的大神,当即很是机灵地跑到李靖身前纳头便拜,口称:“尤浑瞎了狗眼,今日莽撞无知得罪公子,万望公子海量汪涵!”
听到“尤浑”这个名字,李靖眉头微微一蹙,暗道这对损友居然这么早便聚到一起。
见李靖神色似有不悦,费仲忙陪笑道:“李公子,这尤浑乃是费仲世交。不久前费仲受其父尤纲所托,要在三王子门下为他谋个出身。总算王子开恩,允了他一个王府库曹的职事。尤浑久在南鄙荒远之地,不识王法约束,一时糊涂冒犯了李公子,还请公子看在费仲薄面之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算了!”听他明里说的是自己的薄面,同时却点出这尤浑已是殷受的人,李靖也不便多做追究——反正今日吃亏的又不是自己——便摆手道,“既然费大人开口,此事就此作罢!方才李靖的两个徒弟出手稍重,伤了这位……这位尤兄的属下,还请见谅!”
“李公子言重,”费仲连连摆手,“这都是尤浑自作自受,与李公子何干?”
李靖点头道:“既然如此,两位自便。”
费仲又扯着尤浑给李靖施了一礼,叫人收拾了地上鹰九的尸体,灰溜溜地离开。
“靖哥哥,”殷雪娘走到李靖身边,有些担心地道,“尤浑此人不似心胸宽广之辈,必然会因此事而心中怀恨。若他日后在三王子面前搬弄是非,恐怕对靖哥哥你有所不利。”
李靖笑道:“雪儿不必担心,如今我也算小小的有些名声。莫说三王子还不是太子,便算他日后正位东宫,也不能说随便将我如何。至于更远一些的事情……嘿,你靖哥哥也不是那么容易任人拿捏的。”
经过了这场风波,众人兴致大坏,虽然天气还早,却也就收拾了东西往回走。进了朝歌的南门,沿着大街走了一段,骑着黑焰驹走在前面的李靖忽见前面一群人在街心围成一圈,将街道都堵住了,圈内传出喧哗争吵之声。他转头吩咐方氏兄弟看着马车等候,自己则下马走到人圈外,只听到里面一人怒气冲冲的喝道:“你这老儿,吃了我的,喝了我的,不给钱便罢,还口出恶言诅咒于我,搅乱了我的买卖。今日不给个说法,我拼着落个店大欺客的恶名,也要教训你这老儿一顿!”
李靖心中好奇,双手插入人群中,暗运柔劲左右一分。前方拥得密不透风的人们不由自主地往两边让开一道空隙,李靖侧身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