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没看见唐意般,撞过她的肩膀,风一样往里走。
唐意余光睨了眼,那是她第一次,从封骋脸上看出的慌张。
封骋快步冲进卧室,那恐怕,也是封展年最最狼狈的一次吧?
封骋顺手扯过床单,替他遮挡住,“爸!”
他朝身后的人招下手,“赶紧。”
两名年轻男人上前,先是探了探封展年的鼻息,封骋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直跳,其中一人将封展年翻过身,开始做心肺复苏。
封骋脑子里掠过个画面,他又快步冲到房间门口,果然见到唐意站在外面,他出去步,将她扯入房间,另一手拍上房门,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你怎么在这?”
唐意嘴唇哆嗦,“我,我……”
封骋面色冷峻,似乎对她真正的答案也不感兴趣,只是在旁紧张地催促,“怎么样?”
两人交相做着心肺复苏,一个电话打到封骋的手机上,他接通后上前,“快,送医院。”
飞机已经落在停机坪上,下来的医护人员将封展年抬进了专属电梯,封骋和唐意跟在后面,刚关上房门,就看到另一个医院的医护人员快步过来,“人在哪?”
封骋接过口,“什么人?”
“不是说这个房间有人……”
“你听错了,”封骋冷冷打断对方的话,“这儿什么事都没有,唐意,走。”
唐意僵硬着两腿,封骋回头拉住她的手快步离开。
来到酒店顶层的停机坪,唐意被封骋带上了飞机,不出五分钟,就来到了封家所投资的医院内。
封展年紧急被送入抢救室,封骋坐在走廊的座椅内,十指紧扣,目光淬了冷冷的光芒,犹如寒冰一般。
唐意就站在他对面,视线能看到封骋双肩担起的明亮灯光,那光衬着他黑色如墨的衬衣,刺得唐意眼睛都疼了。
“你很希望他死吧?”
封骋冷如冰的嗓音,就这样传到唐意的耳朵里。
她不否认,但就算她咒了,那又怎样呢?
人都会护短,抛开唐睿的懦弱和唐意对她的恨其不争,她自然要把这笔账算到封展年头上。
唐意杵在那里,她满心纠结得都是要不要给唐睿打电话。
漫长的抢救时间过去了,医生出来时,满头大汗,封骋站起身,“怎样了?”
对方面有难色,摇摇头,“封少,对不起,封总是猝死,他本身就有脑梗,不能有太大的刺激,尽管这样,我们还是抢救了一个多小时,但是……”
封展年,就这样,真的死了?
唐意怎么觉得自己还是在做梦一样呢?
原来真的,人是最脆弱的,不论他生前怎样权势滔天、富可敌国,但到了生死那一关,还是说没就没了。
封骋怔了下,然后抬起脚步进去了。
唐意犹如再三,还是给唐睿拨通了电话,她应该让姐姐来见封展年最后一面。
家里的司机亲自送了唐睿和管家过来,还没到抢救室的门口,唐睿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唐意陪着她进去,唐睿满脸的哀伤,双眉痛苦地纠结在一处,面部的每个神情,都是隐忍不住的痛,她快步冲进去,扑倒在床边,“展年——”
一阵嗓音,被狠狠撕裂开,听得唐意的心里,也是一揪一揪的。
封骋站在床边,面无神色,只是眼神黯淡无光。
“展年,你怎么了啊?别这样离开我,儿子还那么小,我们都需要你……”唐睿泣不成声,双手扳着封展年的肩膀推了推,他还是从酒店出来时的那副样子,唐睿悲痛之余,也发现了他身上只有一床抢救时裹着的被单。唐意不禁替姐姐心寒,这是多么裸的讽刺和打击啊?
许久之后,唐睿哭得嗓子都哑了,浑身也没力气了,摊倒在地。
管家和唐意过去将她搀扶至旁边。
封骋令人过来将封展年推进了病房,待几人都跟过去后,管家将门关上。
封展年的脸用白布蒙着,唐睿坐在沙发内,不住抽泣,她心痛得快要裂开似的,沉默良久的封骋开了口,“爸是突发脑梗,从家里被送到医院时,不治身亡的。”
唐意的视线同他对上,没有说什么。
对封家来说,封展年的突然离世已经是风雨飘摇了,若封展年是死在女人身上的这种事再传出去,无疑是雪上加霜。
唐睿如今只顾着伤心,没法周全其余的事,一些后事问题,还是要封骋站出来。
封骋带着管家出去,交代些事情。
唐睿双手捂住脸,“为什么会这样?展年还那么年轻……”
她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哭得眼睛通红,唐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揽着姐姐的肩头。
唐睿哭了许久,这才抬起头,“糖糖,电话是你打给我的,当时,你,你怎么会在医院?”
唐意盯着唐睿的脸,此时的她,就好像漂浮在大海中的一片浮萍,禁不住任何的风吹雨打,哪怕是一根不起眼的稻草都有可能将她压垮了,但越是这样,唐意才越要说实话。
“姐,今天是我朋友结婚的日子,我当伴娘,”唐意拉过唐睿的手握紧,“你听我说,当时,姐夫也在酒店里面。我回去的时候,正好有个女人衣衫不整从房间里跑出来,说是里面出事了……”
唐睿张了张嘴,眼睛里画满震惊,“展年,就在那个房间里?”
“嗯。”唐意轻点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