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压下嗓音,“总之,尽全力,好了,就这样吧。”
她挂上电话,目光森然落向厉景呈,“你来做什么?”
男人双手往她办公桌沿一撑,“找你啊。”
荣浅拿过手边的文件翻开,头也不抬,“外面十有埋伏着记者,你别来害我了。”
厉景呈听到这话便不乐意了,“我怎么害你了,你家有什么亲戚昏迷不醒么?”
她视线闪烁,不想被厉景呈揪着这个话题,荣浅抬头,手里文件重重一合,“厉景呈,你是不是从没打算过让小米糍认我?”
“荣浅,”他以此反问,“你还恨我吗?”
她视线被他攫住,仿佛施了魔法般不能移开,荣浅一只脚站在漩涡的边上,厉景呈潭底黑幽深邃,她稍有不注意就会跌落进去。
她从未问自己这样的问题,荣浅,你还恨着那个几年前将你生活全部撕毁的男人吗?
要说不恨,她自己都不信。
可要说恨,她为什么觉得那般无力?
还是她的生活已经被太多的事充斥着,当一件又一件你更加无法承受的事被强压在自己身上,抬头的瞬间,她才发现她举步维艰,背部的重力甚至令她头都回不了。
所以,渐渐地,她看不到身后发生过的那些事,她只能是向前走得。
厉景呈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荣浅目光别开,“厉景呈,当初取定厉圣婕这个名字的时候,你就不觉得有深意吗?”
“你吃醋了。”
他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荣浅脸上依旧淡然,她再不是那个禁不住一两句话逗就泄了底的小姑娘,“我才是小米糍的妈妈,尽管我和你已经分开,但我看到她被别人认作女儿,我心里肯定不舒服。”
“你当初要不走的话,今日还会有这么一出吗?”
荣浅将文件夹放进抽屉内,“别逼着我又想起以前的事。”
男人举了举手,“好,好,”他伸手拉开椅子,“那我们谈谈正事。”
“你能有什么正事?”
这话把他说得多不正经似的,厉景呈掏出张支票,“这是我妈从你那拿到的钱,那珠子既然值不了这些钱,我把它赎回来。”
荣浅闻言,现在正是她缺钱的时候,她将抽屉打开,把沈静曼的那个锦盒推到厉景呈手边。
荣浅接过支票看眼,“还有事吗?”
“什么时候再教女儿游泳?”
荣浅想到厉景呈动手动脚的事,当即脸一沉,“我没空了。”
“小米糍回家后,就眼巴巴盼着下一次,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她牙关发痒,“厉景呈,你真是不要脸啊。”
男人拿着锦盒,在掌心内敲打两下,“是女儿想见你,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是,你不想见她了?”
“这几天记者跟得紧,我可不想被卷进去。”
“事情很快就能解决掉,”厉景呈用锦盒敲了敲荣浅的笔记本电脑,“五点的时候,新闻就会出来,到时候你搜看看。”
“我不关心你的事。”
男人抬起腕表看眼时间,他待会还有事,只能先离开。
荣浅继续着工作,只是心里好像装了什么事,等到五点的时候,她手指不受控制敲向键盘,八卦新闻总是会传得这么快,网上关于小米糍名叫厉圣婕的新闻被一张出身证明上的名字给推翻。
原来,厉景呈给她办理户口时,并未用厉圣婕这个名字。
中间的圣换成了歆。
荣浅说不出的感觉,厉景呈当初没有用这个名字,自然也是觉得不妥,他却谁都没有告诉,荣浅那时一心要离开,肯定不会领他的情,至于厉家那边的人,厉景呈也懒得去知会。
她目光定定落在电脑屏幕上,想到男人潇洒转身时冲她勾起的那抹笑,荣浅不由展颜,收拾起东西准备下班。
刚走出公司,看到辆骚包的火红色跑车歇在停车场内,荣浅以为是某个女客户的,她掏出车钥匙走向自己的车。
“荣浅!”
一阵男声传到荣浅耳朵里,她扭头看去,跑车的车窗已然落下,露出孙佳麟那张脸。
荣浅心一沉,“你找我?”
“对,有些事要和你谈。”
荣浅猜到是什么,“我觉得没必要。”
“还是谈谈吧,还有你这几年怎么过得,我碰巧知道了些。”
荣浅落在车把上的手一顿,孙佳麟率先发动引擎,“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清净。”
她犹豫下后,最终驱车跟上。
孙佳麟的车停在一家咖啡馆前,荣浅停稳后跟过去。
她还要回家带颂颂,时间不多,“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孙佳麟点了两杯咖啡,这才切入正题,“我和希子的事,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