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奉上界之命而行事,冥冥中自有类似于气运的功德之气,亦有来自于上界的奖赏。
功德之气,对于上界而言,是否另有玄妙用处,尚未可知。
但钦天监却可以凭借功德之气,获得上界奖赏。
或许对上界宗派而言,功德之气只相当于一本账册,钦天监可凭此向上界求取赏赐。
而上一次的百年功德,在周主簿夫妇的请求下,经袁守风及司空先生允许,便尽都落在了上官缘儿的身上。
于是换来了一个龙虎飞升,使得上官缘儿升至上界。
只是周主簿顿了一顿,又道了一句:“她以此登仙,但还不能成就仙人,并且,恐怕也不能踏足仙宗,不能受仙宗庇护,毕竟钦天监不是道德仙宗的道统。仙君若在上界相逢,还须多加照拂。”
秦先羽微微点头,又沉思片刻。
这些气运及功德之事,毕竟与他的道法不同,思索片刻也无所获,故而也便作罢。
正当又要说话时,却又听得有人来报。
“皇上听闻羽化仙君入城,心中不尽欢喜,欲请仙君进宫面圣,以叙昔年旧情。”
来人是钦天监之人,并非宫中太监。
因为这钦天监之内,非是常人可以踏足,哪怕是执皇帝旨意而来之人。
秦先羽微微笑了声,说道:“皇玄策登了天子之位,架子倒是不小。”
柳若音闻言,不禁微惊,扯了扯他的衣衫,意思是要慎言。
尽管柳若音已是修道之人,但柳若音的父亲柳珺曾是朝廷大员,任州府大人,如今也是钦天监记录在册的官员,故而在她心里,一直认为钦天监是为朝廷所用,而朝廷执掌天下,皇帝贵为天子,亦是至高无上。
秦先羽笑了笑,只道了声:“不妨事。”
周主簿在一旁,面色亦有少许变化。
钦天监素来受命于皇帝,但实际上,还是上界仙宗的授命。
皇玄策虽贵为九五之尊,帝皇之位,可终究还是凡人之身,只在俗世朝廷间为尊,然而秦先羽乃是上界地仙,非复凡俗,挥手之间可以搬山填海,可以打杀千百万人,又岂是俗世之人可比?
倘如皇玄策亲自前来,倒还足见诚心。
如今只凭一道口谕,就想把一位货真价实的地仙召进宫中,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皇玄策名为叙旧,但大抵还是要寻求仙家妙法,为他延年益寿,甚至要这位仙人为他所用。
这点,不论是周主簿还是秦先羽,或是柳若音,俱都心知肚明。
周主簿暗自道:“这皇帝却也是糊涂了,当年初登大宝,倒还是礼贤下士,如今坐得尊位,高高在上,数十年过去,坐稳了位置,已是逐渐忘了礼敬二字,但凡遇事,尽是高高在上,哪怕眼前是仙人下界,他也自恃身份,仅下旨召见,全无诚意,如何得见仙人?其实也是我钦天监众多修道之人,俱是把持大德圣朝秩序,听命朝廷旨意,才让他把修道人看得轻了些。”
这般想着,他也颇为无奈。
秦先羽原本和皇玄策,倒还有几分交情可言,可经此一事,那浅薄交情,也都尽数消去了。至于当初的郭平,甚至谈不上交情,他也无意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