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也没商量出好的法子来。
徐广进颇有几分不耐烦,“照我说,咱们把每天的口粮减少一些。大冬天,大家也不出屋,全都猫在家里,吃这么多也是浪费。”
不得不说,这已经他们能想出来的唯一法子了。
林炎城看向张松年,“咱们一天吃两顿,省得大家跑来跑去,节省点力气。男的吃九两,女的吃七两。孩子适量减少。好好跟大家说,让大家都理解一二,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呢。离夏收还有七个多月,粮食得省着点吃。”
张松年刚刚就和林炎城商量好几遍措辞。但是他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晚饭时,张松年站在凳子上,看着一张张瘦骨嶙峋的眼睛,他声泪俱下地诉说大队的难处,一笔笔账目算给大家听。
大家心里发苦,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跟着一起来吃饭的武思兰却好似进入一个新的世界。她在部队里,馒头管够,哪怕是大冬天,也能有四五样菜。
但是这边,一天却只给吃七两饭。这能吃饱吗?
等拿到口粮的时候,武思兰发现居然唯一能填饱肚子的居然不是馒头,而是包子。里面大半都是萝卜馅。
“是不是不合口味?”林芳夏见她迟迟不动筷子,担忧地问。
武思兰瞅着大家正狼吞虎咽,她压下心里的震惊,把包子塞到嘴里,“啊,这包子怎么这么咸?”
林芳夏指着她面前的碗,“快喝点粥。”
武思兰端起碗大口大口喝起来。
包子吃到三分之一,那碗稀薄的粥也喝完了。她侧头问林芳夏,“在哪边添粥啊?”
林芳夏一怔,刚想说没有了。
就见旁边的林建国把自己那碗粥推到她面前,“你喝吧。”
武思兰摇头,“不用了。”
她一抬头,这才发现喝完粥的人离开座位盛回来的却是冒着热气的开水。
也就是说,每个人只能喝一碗粥。
武思兰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去端了一碗开水。
等一个包子吃完,她一共喝了一碗粥和两碗开水,撑的她的肚皮一鼓鼓的。
从食堂走回去的路上,她拱着肚子小声朝林芳夏道,“咱们快点走吧。我想上厕所。”
正在与伙伴聊天的林芳夏忙结束聊天,带着她往家奔。
上完厕所,武思兰跟林芳夏聊了一会儿话,她肚子又饿了。
她忍着饥饿,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八点半。也就是说这顿饭只管了两个半小时。她坐在床上,被子盖着咕咕叫的肚子,侧头看了一眼正在批改作业的林芳夏,“芳夏,你们大队下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啊?”
林芳夏头也不抬,“哦,明天中午十一点。”
武思兰掰着手指算了半天,还要十四个小时,她才能吃饭。
武思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林芳夏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思兰姐,你怎么了?”
武思兰涨红着脸,“我想回到早上,打死我自己。”
林芳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不由得乐出声来,“思兰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武思兰垂着头,她确实不是故意的,可是如果不是她把粮票都丢了,她现在也不用饿着肚子了。
她痛定思痛,深刻做了一遍反响后,才后知后觉地问,“芳夏,你们一天只吃两顿饭,如果肚子饿了,怎么办?”
林芳夏随口道,“饿了喝水啊。”
武思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们把包子馅弄得那么咸,是为了多喝水?”
“那当然了。大锅饭哪能不让大家吃饱呢。”
武思兰突然觉得林芳夏还挺幽默。
林芳夏写了两个字,突然扭过头来,小声道,“思兰姐,你是不是饿了啊?”
武思兰违心地摇头,“没有!”
林芳夏不信,小声道,“你放心吧。咱家还有点粮食的,晚上可以加顿餐。”
武思兰想到之前吃的那两碗香喷喷的白米饭,把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快勾出来了,咕咕叫越来大起来。
被子已经隔绝不住她的声音了。
林芳夏忙起身,“芳夏姐,你等等,我去灶房看看。”
武思兰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
很快,林芳夏就过来敲门了,小声道,“思兰姐,走吧,咱们去堂屋。”
武思兰跟在林芳夏身后,进屋后,林芳夏很快把门插上。
武思兰瞅着面前又多了一个人,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