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好像刚才碰陆质脖子的,也是他的手。

“好冰。”他说:“给你暖暖。”

“花儿一会儿傻,一会儿又不傻。”陆质没有揭穿他,依然保持着背对紫容的姿势道。

偷了香的紫容坐起身子,重扑倒在躺着的陆质身上,抱住陆质的腰,脸埋进陆质的衣裳里偷偷地笑,嘴里认真地问:“快说。不说的话……”

陆质道:“不说怎样?”

紫容瓮声瓮气:“不说便罚你被我亲。”

他在陆质腰间抬起头,两只圆眼睛里映着午后的日光,亮闪闪的,含着一层水光。乖巧,还透着一些狡黠,问:“你怕不怕?”

陆质道:“怕死了。我还是老实向大人交代了吧。”

紫容咯咯地笑,忍不住在陆质身上拱了拱,大腿擦过某处,立刻被陆质一把按住:“别乱动。”

紫容却一无所知,还笑的眉眼弯弯:“那你快说。”

陆质把他往上托,趴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低头看着他眼睛,道:“你想听什么?”

紫容噘着嘴:“是我问你,你怎么又来问我。”

今天怎么就绕不晕小花妖了呢。

陆质咳了一声,紫容立即摆出“快说快说,我听着呢”的表情。

恨不得把两只耳朵也竖起来。这样想着,陆质便伸出手去,拨拉了一下紫容透红的耳朵尖。

紫容顺着他的动作歪头,把半张脸都靠在陆质手心里,蹭来蹭去,像只小奶狗。

陆质被太阳晒得舒服,索性仰面闭上眼睛。手滑到紫容后颈,把他按趴在自己胸膛上,另只手一下一下慢慢地抚紫容的背。

半晌,道:“那天原本不该带你出去。”

“但不知怎么回事,就带出去了。”

紫容想起自己半夜摸到陆质床上去哭鼻子的事,一下羞红了脸,用绵软的脸蛋蹭了蹭陆质的脖子。

陆质便从喉咙里滚出一声笑,顺势在紫容脸上捏了捏。手感太好,舍不得放开,就贴在紫容面上来回摩挲,“走到驸马府门口,本该让人带你到陆宣府上,但还是不知怎么回事,又带了进去。“

“你说这是为什么?”陆质要面子,到底没提纱灯的事情。

他嗓音慵懒,许是音量低的缘故,还稍微有些破音。像磨砂纸,剐蹭着紫容的耳道,继而蹭到了心脏。

说着话的功夫,陆质抱着紫容翻了个身,面对面侧身躺着。

暖融融的太阳光透过窗栏,在两个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他往前凑凑,同紫容碰了碰鼻尖,道:“为什么,当时我也不知道。若说生气……也应当是在生自己的气。”

“是我太蠢,喜欢上了你,还不知道,无缘无故摆脸色给人看。”

两个人面对面,陆质慢慢地说,把自己的问题剖析地非常深刻——最后慢慢红了脸的人却是紫容。

在夕光掩映下,衬着发亮的眸子,和微微抖动的下巴,很好看,又有些可怜。

陆质知道是为什么,他按住紫容后颈,让他侧脸贴在自己胸膛上听同样剧烈的心跳,又说一遍:“喜欢你。因为喜欢你,却让你受了委屈。”

紫容伸出原本蜷着的两条手臂,把陆质抱的很紧。他拿侧脸很用力地在陆质胸口蹭蹭,留下一道湿痕,才抬起头,软声说:“我知道。”

“嗯。”陆质道:“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

很多陌生的情愫,让他做出了非常失态的举动。是面上一直被他照顾着的紫容全数受了下来。不管是先前的冷遇,还是后面蹩脚的借口。

陆质想,紫容是很聪明的。有时候他显得天真,只是于这些世俗规矩而言。对于人心,或许他比自己看的更加透彻。因为他自己的心便是那样干净,任何人都比不上。

而陆质是个二十岁的皇子,在深宫浸淫二十年,他理应大度、冷漠、坚定。

但事出所愿,他常常容易动摇,被往事拖住脚步,还会突生不必要的心软。

他知道,或许相对怀里娇气的小花妖而言,是他更加需要成长。

“我太坏了。”陆质低声道,对着紫容,他是第一次这样的没底气。

紫容乖顺地趴在陆质胸口,两个人拥着沉默了一段时间,他才抬头,在陆质下巴上啾地亲了一下,道:“殿下。”

“嗯?”

紫容很喜欢一样地看着陆质,说:“我觉得殿下特别好。”

“或许没有你想的那样好。”陆质道。

紫容摇了摇头,突然说起了不相干的事:“从前,我是看不见东西的。只能听到一些动静,不太清楚,就,有人走来走去,有人说话,有人跪,有人起……”

陆质意识到,紫容是在说他在树身里的时候的事,嗯了一声,神情专注,等着紫容继续说下去。

“很多声音,后来,不知道哪天,突然能看了。一开始我看到的是书房后面的院子,很小,从来都没有人。然后看到了书房的房檐,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我就往里看……”

陆质屏住了呼吸,紫容捂着嘴笑:“不是你。是严裕安,领着几个人,在打扫书房。他们刚好开窗通风,就被我看见了。”

陆质的眉头在不经意间微微皱起,脸也绷着。紫容继续说:“我好开心呀,左看看又看看,就过了很长时间。”

“冬天来的时候很冷,我才第一次知道,落在身上的凉凉的东西是白色的……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