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不嫁人,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嫁了吧?等遇见了合适的再说,到时候我给你抓个女婿来,一个不够给你抓十个来。”
“胡说八道,跟你说正事。小舞,娘认真问你,你觉得苗大人怎么样?”
程鹰舞猛然怔住,终于明白了自己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试着问道:“娘,你不会是想让我嫁给姓苗的吧?”
武群芳反问,“难道不好么?你如果真能嫁给苗大人,那你的终身娘也就放心了,难不成你还真想从沙匪窝里再找一个,子子孙孙永远偷偷摸摸?”
程鹰舞一脸好笑道:“这怎么可能?”
武群芳诧异道:“有什么不可能?像苗大人这样洁身自好的人不多了,除了两个侍女,他的正室可一直空着,嫁给他意味着什么?不说他的其他身份,至少能成为此地的女主人。”
“娘,他是官,我是匪,他怎么可能娶一个沙匪头子。”
“放在以前的确是有些不太可能,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咱们家也和官方沾边了,你大哥如今的身份更是不一般,苗大人不让娘扫地了,不就是看你大哥的面子么?若他能遵守承诺再把你二姐或三哥弄成殿主,有这背景做他的夫人也算是门当户对,有什么不可能的?”
程鹰舞鄙夷道:“娘,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看就知道他和那两个侍女刚从被窝里爬出来,我可不想和别的女人挤被窝,想想都恶心。”
武群芳摇头道:“哪个官方的人没侍女?你大哥如今还不是一样?这世道就是这样,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女人总是要受点委屈的,娘还巴不得你大哥身边多几个女人,巴不得你大哥多生几个孙子。小舞,人活在世上不能只为自己想,你想过没有,你若是嫁给了他,成了他的正室夫人,你二姐和三哥的事他不可能不放在心上,他必然要想办法把我们程家全部给洗白。你看他解决你大哥的事,原来我们都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他随手就解决了,这说明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你若是真嫁给了他,成了他的正室,到时候就不是再解决一个殿主的位置了。”
程鹰舞咬牙道:“娘,你不会就因为看上了他的权势而逼你女儿嫁给他吧?”
武群芳叹道:“娘没有逼你,也不会勉强你,只是跟你讲道理,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成了他的正室,不但能帮上你二姐和三哥,届时你的地位也不会差于你哥哥姐姐,届时你们兄妹在官方互为倚仗,再加上你男人,爹和娘也就算是放下了心来,没了后顾之忧。”
程鹰舞默然不语了,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
武群芳又道:“小舞,娘讲这些真的是为了你好,娘也不会逼你,只是让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想通了,以后就和两位姑姑多来往,少说那阴阳怪气的话。你别看她们两个只是苗大人的侍女,她们虽是婢子的身份,可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出的话代表的就是苗大人,阎总管和杨总管见了她们都要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两殿谁敢不给她们两个面子?她们两个才是苗大人身边无可取代的真正的贴身心腹。她们两个随便说你一句好,顶别人说你十句百句好,她们两个若是说你不好,那你在苗大人眼中就肯定是不好,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你好好想想!”
苗毅是不知道母女俩的这番谈话,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想当初可是提亲都被人轰出来的那种,如今权势地位到了,人家却是主动想把女儿嫁给他……
时值岁缴,两殿各路府主前来拜见,苗毅逐一接见,又见秦薇薇。
老朋友见面,苗毅留了秦薇薇一起用膳。
用膳之后,观景台上,再次摆上了棋盘,不需要千儿、雪儿侍候,否则秦薇薇坐着两位姑姑站着多少有点不自在。倒也不愁没人侍候,自有红棉、绿柳在旁小心侍候。
和秦薇薇下棋,是苗毅最心情愉悦的时候。只因秦薇薇在棋盘上的分寸掐的极好,将苗毅下棋的秉性摸得透透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让苗毅紧张,知道什么时候该让苗毅痛快,令让苗毅下的酣畅淋漓。
在这一点上,千儿、雪儿是远远不及秦薇薇,两人只知道一味让着苗毅,令苗毅感觉棋下的不过瘾,有点索然无味。只是这种下棋的方式对秦薇薇来说,未免也太累了点,可谓相当耗费脑力和精力。
所以苗毅极为喜欢和秦薇薇下棋,一看到秦薇薇就想留她好好下两把。多年来,这已经成两人的习惯,每次岁缴时,两人必然坐在观景台上对弈,这些年也就是除了去年苗毅不在,之前年复一年几乎就没断过。
天寒,满天繁星,夜幕下,两盏台式灯笼摆在棋桌对角。
秦薇薇依旧是白衣如雪,素素静静,纤纤素手落子,明眸不时落在苗毅脸上,观察着苗毅的表情变化。也只有这个时候,秦薇薇冷冰冰不苟言笑的脸部娇美线条才会变得柔和,偶尔还会露出银牙贝齿和苗毅笑谈两句。
只是毕竟五百多年过去了,秦薇薇脸上多少添了些许岁月的痕迹,气质上显得成熟了不少。反观苗毅,修为进展神速,依然一如往昔,正值青壮,大权在握,依然英气勃勃。
一旁伺候的红棉、绿柳脸上也添加了岁月的风华,显得沉稳了许多,看着眼前对弈的两人,二女不时相视一眼,又不时看看秦薇薇。二女眼神中藏着忧愁,心中只有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