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与走得很熟练,没有在其他地方多做停留,而是直截走到了她要去的科室门口。门口还有两个人,她便在走廊里的塑料椅子上坐下来,没有玩手机,捏着自己的手指,虚无地看着前方。
她看见钟珩,仍坐在原地,等到只剩下一个人排在她前头,她才开口,“你怎么知道?”
“你约车填的紧急联系人是我,你的路线也会发给我。”
这事被褚与给忘了。
她哑口无言,却还是坐着不动。
钟珩对排在她后面的人说了一句“你先去”,而后过来拉褚与的手,“褚与。别在这里说。”
褚与被他拉起来,走出了医院,褚与又坐到了医院门口的那一排凳子上,看着匆匆的人群。
“褚与,你把他生下来,生下来我养。”
褚与瞥了他一眼,合着生不是她生,哺乳不是她哺乳。
“褚与。我知道,我没权利问你要孩子,可他既然来了,你就别把他从我手中夺走。”
钟珩在他身前蹲下来,摸上她的肚子,“我会疼他、爱他、哄他、把最好的都给他,你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他抚上她的脸,不住地亲吻褚与,她的口腔有了咸涩的苦味,她睁开眼,钟珩也停下来看他,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流了眼泪,仍然紧紧注视着褚与,“你就生下他,给他哺乳就行了,其他的所有事情我来做,我来哄他,我来给他换尿布,我来照顾他,我来给他备餐,我来喂他食物,好不好?”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我找最好的医生,好不好?我不会让你痛的,我们无痛分娩,这很成熟的。我也会照顾你、哄你、不让你受委屈。我爱你。”
他兴奋得战栗,但他的声音哽咽,他恳求她:“褚与,我求你了,不要让我失去他。”
后来褚与生的是个女孩,几乎完全遗传了钟珩的样子,精致得可爱又漂亮,钟珩的父母和她的父母都喜欢得很。
褚与是她叁四岁的时候,和她共处的时间才多了起来。她休完产假后,重新回了公司,这几年她的职业生涯稳定了下来,未来几年她还有一次竞升空间。
周末的时候,她也总算不用在公司里的实验室待着了。
她有了时间,时常会窝在沙发里看书,快到晚饭时间的时候,钟珩便带着钟珏从她奶奶家里回来,回来后,钟珩会去做晚饭,钟珏会进房间玩。
褚与有了时间,却不能马上和她的女儿亲近起来。
褚与有一本相册,是她自己制作的,以前她每次出门上班时钟珏还没有醒,回来后太晚了钟珏又已经睡了,她只好早晚用相机为她拍一张照片,再洗出来细细地看。这本相册从最开始小小一迭慢慢变得像是百科全书一般厚实,承载许多时光,她偶尔会翻出来看。
钟珏已经上了幼儿园,有时也会拿着幼儿园的老师奖励她的小红花来给她看,然后喊她“褚与妈妈”。
钟珏学会的第一词是妈妈,第二个就是褚与。褚与老让她喊自己褚与,她奶奶和外婆又教她喊自己妈妈,结果小姑娘被搞得糊涂,干脆加起来,喊褚与“褚与妈妈”。
她过来找自己褚与妈妈的时候,褚与总是在看书,她指着褚与手里的书,问她“这是什么书?”
褚与把书名念给她,小姑娘也听不懂,可她想起自己爸爸给她买的绘图,她说,“我的也好看,我的给你看。”
然后“蹬蹬蹬”迈着小步子,要倒不倒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拿了满手的绘本,她拿不了多少,就抱个满怀,钟珩从厨房里出来,她看见自己的爸爸,收住了又要跑起来的脚步,急切地走到褚与面前,“褚与妈妈,给。”
她爬上沙发,缩在褚与旁边,仿佛要和她一起分享,“你翻,翻开才好看。”
后来小姑娘识得了更多的字,褚与买了一套故事丛书给她。她照常从她奶奶家里回来,进了房间激动得哇哇大叫,她抱着书跑过来,脚步不像小时候那么踉跄,快速撕了装饰的绑带,翻了翻书,然后递给褚与,往她怀里钻,“你念给我听。”
也不知道问小孩子喜欢爸爸还是妈妈这个问题,是父母的某种宿命还是恶趣味,钟珩看见自己辛苦养出来的女儿没有多久就亲昵地往褚与怀里钻,不免吃味,他问钟珏,“钟珏,要是爸爸和褚与妈妈分开了,你想要跟谁在一起?”
分开意味着什么,钟珏其实并不清楚,但要在钟珩爸爸和褚与妈妈之间做选择,她有些为难,她想了好久,才说:“褚与妈妈。”
褚与朝钟珩笑了笑,像个胜利者。
当晚,钟珩往褚与的怀里钻,他似是很在意,又仿佛已经料到了这种宿命式的来自同一个身体的羁绊,他咬上了褚与的嘴唇、下巴和脖子,心绪难平,却只能认命,他说:“现在女儿和我都离不开你,你满意了吧。”
好像不怎么甜。
不过完结了,撒花!
我会把我之前写的几章有肉的内容变成收费章,大家看过的也不用再次订阅了。就当是给陪我一路看过来人的福利吧。
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什么福利。毕竟后面有没有人看还不知道。哈哈哈。
感谢你的支持。
下次再见。
再说一句,这家人的名字好像都是两个字。取名字好难。